而不发,于是新帝容靖登基,行过祭天礼后,设宴为立了大功的定北侯接风洗尘。
也就是说,他此刻还是能与主角攻受正面对垒的摄政王。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个厨子该怎么速成政斗??
容瑟抚了抚眉心,被身上罗兰紫滚金边的衣袍吸引了目光,随即扫到面前的一张矮桌,上边几样清汤寡水的菜,摆盘倒是挺好看,只是看着就让人没什么食欲。容瑟这才发现自己坐的是张雕着龙头扶手的木椅。
…看得出原主多嚣张了,皇帝还坐上面呢自己就敢用龙椅二号。
容瑟陷入沉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桌前这几道菜,都是些冷菜,适才痉挛的腹中冰凉,更不想下口了。
“皇叔若是累了,不如早些回府去歇着。”
一道关切声响起,容瑟凭借这称呼猜到对方是谁,一双昳丽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他正坐在天子下方的位置,所以——
容瑟抬头一瞧,便是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冕旒的容靖,果真如原著描写的,白皙俊逸,星眸皓齿,活脱脱一朵纯良无害的小白莲花。
这是公然给他下逐客令呢,容瑟兴致缺缺地想着原著里那个靠主角攻位及天子的恶毒小废物,刚下去的恶心感又涌上来了。
呕。
容瑟再往下一瞄,群臣都在下方两侧落座,只有他与新登基的皇上坐在上头。所以群臣之首的位置就是主角攻梁慎予——
容瑟缓缓瞧去,目光倏尔定住。
定在了那人——桌上的一道菜上。
满殿之上,唯一的一道热菜,还冒着热气的蛋花汤。
瞧着也是清汤,上头飘着些许翠色的叶,些许蛋花飘在其中,在一众拌凉菜似的冷菜中脱颖而出,直接抓住了容瑟的眼。
见容瑟谁也不搭理,容靖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容瑟已经输了!如今登基的是他,容瑟凭什么还敢这么目中无人?
就在容靖准备继续开口时,群臣之首处坐着的那人含笑缓声:“王爷,瞧了半晌,是想吃这道菜?”
容瑟只瞧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镀银的筷子轻轻点在那汤的上边。
倏尔回神。
容瑟这才瞧见坐在那的男人,眉骨深邃,容貌俊美,身穿与他同色的绛紫色朝服,衣襟绣麒麟踏云,硬是在满殿官员中穿出了鹤立鸡群的飒利野性,仪态也极为出众,一样的端坐,他就坐出了游刃有余的沉稳。
像一棵凌霜倨傲的松。
定北侯,梁慎予,字戍云。
容瑟不动声色,掌心托着下颌,打量了他一会儿,才矜持地一点头。
“给本王么?”
短短四个字,容瑟用了半天的功夫去揣摩。
说出“本王”这个自称的时候,还有点隐晦的羞耻感,就像是中二少年……
梁慎予却是微诧,饶有兴致一挑眉。
自他回京后这权倾朝野的王爷就避而不见,是以,今日还是他回来后初次瞧见传闻中贪权敛财声名狼藉的九王爷。
光明正大地在宫宴上阖眸养神,睁开眼谁都不搭理,第一句话是要他面前这碗菜……
有点意思。
梁慎予存了试探的心思,不徐不缓地起身,端着那青瓷宽口碗登上台阶,弯腰将之放在容瑟的桌前,笑里藏着探究。
“王爷请用。”
容瑟下意识后退了些许,他不能适应和人离得太近,但也没失态,只是难免诧异。
“本王的好侄儿给侯爷备的。”容瑟瞥了眼面色紧绷甚至隐隐有些震惊和委屈的容靖,心情大好,笑得也更真切了些,“当真给?”
梁慎予打量着眼前这王爷的好皮相,笑时眸如桃花,顾盼多情,偏又气质温润,倒是与传闻中的阴鸷修罗半点不搭边。
话却不中听,不仅大逆不道,甚至还将责任推到他身上来。
“一道菜而已,王爷身份尊贵,有何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