匙,统统都在包里。晚江愣在收银台还没想好对策,店员就顶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提示她应付金额。
强迫症在最不该发作的时候华丽丽现形。换了别人想着退了就好,陆小姐想的却是该怎么付钱怎么买到手。于是晚江笑得无比善良,对店员妹妹说:“姑娘,我突然有急事,手机没在身上,借你的一用行吗?”
那店员二话没说就从换衣间里取了手机来,晚江连连道谢。
店员们非常有素养地各执其职,没人打扰在角落里苦苦思索的某人。
什么是悲剧,晚江觉得这就是天大的悲剧。
她拿着手机,发现竟然回忆不起任何号码:杜宝安、麦祁、田恬……平时依赖惯了通讯录,从没刻意去记,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她那成天搞创作的脑袋承受不了负荷,如今总算明白何为“自作孽,不可活”。
其实她记得一个号码的。
那号码在那个狼狈的夜晚之后,就被她删掉了。无论是与不是,留着它已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记忆有时太可耻,你以为无暇留心的,往往潜在思想触及不到的深层,根深蒂固,却在表面覆上风平浪静的幌子。
她像熟悉自己的号码一样,缓缓按出了十一位数字。和苏闻无关,对方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这样想着,她竟然就拨了出去。
食物的诱惑会让人变脑残?
没想到这号码归属地仍是B市。
当下的晚江悄然变了心意,她都快忘了那份打包好的Chestnut Cream,满脑子只觉得这未知之人充满了神秘感,专注到有人推门而入也没发觉。那人踏入店内没两步,握在手里的手机就振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男人微微蹙眉,脑海里飘过一丝记忆,他接起来:“喂。”
还是那把男音,虽然只听过一次,晚江却记住了。她也搞不清哪里来的激动,只顾愣头青似的说:“您好您好!我呢,前几天打错过一通电话到您那儿,不知道先生您是否还有印象?”
可这问话才完,晚江即刻懊悔:任谁被人劈头盖脸莫名其妙地吼一回“浑蛋”,想必都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捶胸,这开场已然败了一半啊……
“我想先生您必然记得我,呵呵。我在B市,您也在B市,我们都在B市,真的太巧了。”
对方太淡定,晚江尴尬症一犯,只好开始没有逻辑地乱扯:“还别说,缘分真是件有趣的东西,呵呵。您觉得……”
她背对店门站在角落里,声音不大不小,店里也不吵闹,不注意其实听不清晰,偏偏全入了有心人的耳朵。她自以为乐地维持着主旨不明的话题,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渐渐接近的脚步。听不到对方说话,晚江在进退两难之际,感觉肩膀被搭了一下。她转过头来,视线所及之处,依次是单色领带打出的交叉结、挺括的衬衣领子、线条消瘦的下颌、微微抿住的嘴唇和笔直高挺的鼻梁,最后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他们身边有盏鹅黄色吊灯,一团细腻柔和的光,映在那对墨黑眼眸里,缩成微小的斑点。晚江有些走神,幸好对方镇定自若,却在一秒钟后,吐出一句让晚江哆嗦的话:“我们都在B市,真的太巧了。”
“……”
这恶俗的搭讪台词不是她刚刚说过的吗……
这把声音不是应该在电话里的吗……
这……
这TM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晚江默默将整个身子转过来,机械地展示出一个友好微笑,伸出右手,一字一顿地说:“呵呵,这也太巧了。”
那男人将挂在右臂上的西服换到左手,礼节性回握:“缘分。”
晚江窘,敢不敢不逮着这些怂词儿不放……
他手掌干燥,带着奇异的温热,倒是她满指冰凉。
既然如此,晚江索性就将自己的境遇告诉了对方,那男人听完,泰然地说没问题。他本是来提预订好的蛋糕,都说男人付钱时特有魅力,晚江觉得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