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明明不冷,但在高以樊镇定的追问下,两个人都渐渐紧张到浑身毛细血管收缩。晚江本有一肚子怨火未消,脑筋在没有退路的绝处悄然一转:拜托,她干吗要对他露怯?这样的醒悟来得非常及时,她找到那一撮藐视万物的感觉,背对着他说:“因为你知道我爱别人。”
高以樊的手指在晚江胳膊上收紧,痛得她不禁皱起眉头。但他根本无意放手,她终于回头,入目便是高以樊一脸愠怒,轮廓线绷得很紧。他克制着一言不发,对峙中,晚江终于有点儿害怕起来。
“陆晚江,你好好看着我,看我现在到底是有多清醒。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不是酒精作用的意外,也不是一时兴起的戏弄……”
话音犹在,晚江眼前一暗,惊呼未出已被欺身过来的人牢牢封堵。
双唇相贴的那种热度令她瞬间心悸。
嘴唇上传来蛮横的辗转,舌尖卷到一股血丝的腥甜,她喘不过气,双手使劲推他。高以樊前所未有的粗暴让人觉得兵败如山倒,百般反抗也无济于事,任凭她怎样躲闪,都逃不开这如影随形的亲吻。
他失控了。
情难自禁时曾偷吻过她,却只是在她嘴角浅尝辄止。不过微乎其微的一次轻印,却任由记忆深刻。仿佛长久以来唯独自己一人深陷其中,可他哪有资格不甘,哪有身份埋怨,陆晚江那二十多年没有他的人生里,从头到尾也只跟过一个苏闻。
内心深处晕开一道道苦涩的波纹,仿佛已经泛上来,整个口腔都是苦意。高以樊蓦地松开钳制,仓皇退开一步,夜幕掩饰不住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除了咚咚流水,四下只剩他振动耳膜的呼吸声。
嘴巴火辣辣的,生疼生疼,晚江整个内心世界全然混沌。她噤若寒蝉,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如此栗栗危惧的模样,让高以樊感到后悔。他来不及说什么,晚江抬手抹了把脸,草草整理完浑身的怛然,转身逃开。
高以樊怔在原地,一颗心被猛地掏空。夜色昏暗,可他分明看见有岌岌可危的泪珠从她眼眶里簌簌落下来,滚进脚下的草坪。
他用这样糟糕的方式,尝到了窥视已久的滋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杜宝安无精打采地拨通电话,仍旧是那副毫无感情色彩的系统提示。
她咬牙挂断,重拨,挂断,重拨。没错,距陆晚江同志不知去向已有半月。
话说那天杜宝安终究是没酿出惨剧,晚江走了以后她就悻悻然关了灶台,蘸着砂糖生吃了一盘子番茄。晚江走得匆忙,没带手机没带钥匙,她秉着人道主义精神等着留门。十点多时家门被砸得咣咣响,一打开,就看见晚江穿着大长裙站在外头,一眼就看出有哭过的痕迹,极为狼狈。杜宝安赶紧把她拉进屋问出什么事了,她也不说话,有些疲惫地摇头,进房间就关上了门。
“晚江你怎么了啊?出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别吓我啊!”
“我有点儿累,明天再和你说。”
隔着门,她的声音听起来软绵无力,杜宝安只好作罢。
结果第二天陆晚江同志就不见了。
杜宝安眼尖,发现她那只出差用的小行李箱没了踪影。再打到麦田一问,好家伙,昨晚上就跟田恬请到了长假。那死女人还停掉了手机,气得杜宝安差点儿咬碎一口牙。
后来高以樊找到她这里,杜宝安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高以樊当然也没有说。
杜宝安打回陆家从旁敲击,一无所获,又怕惹二老猜忌,就匆匆结束了通话。高以樊自然用了很多办法,航空公司、铁路公路交通系统都是例行,连晚江的银行卡也用一些法子查过了。最后一次记录还在B市,取了五千块现金。刘知旬暗示他找老赵,行不行得通暂且不说,反正那人少不了特殊门路。但这念头只在高以樊脑里闪了一遍,就没再动了。一个人存心躲避自己,动用不光明的手段挖她出来,彼此不会开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