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3 / 4)

沈安然步子一顿,后背僵硬得如同铁板,再也无法逃脱,只好缓缓转过身,星眸璀璨,“乔孤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医院里,第一眼。你呢?”

“刚刚。”

这话听在她自己耳朵里都觉得欠揍,难得乔孤诣只是把眉头蹙了蹙。

他想到一句歌词。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十六年前她追着他跑的情形,如今这一日,天翻地覆了。

他啧了一声,“还好,只要认出来,就不晚。”

沈安然狐疑地看着他,“不晚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之前提过的‘再说’,又是什么意思?恕我无知,你这些话让我听出了仇人之间走着瞧的意味。”

可他乔教授的人生和她的人生根本不会再有交集,就别走着瞧了,还是各过各的吧。

她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像微风拂过,“沈安然,你这样子,真像一条看家的狗,要咬人呢。”

话不是好话,语气却充满宠溺。

沈安然被他戏谑的神情扎了一下,骨子深处根深蒂固的自卑感疯狂滋长,长到她想拼了命地隐藏。

她气息粗重起来,像个炸毛的小兽,呜咽地压着声音回敬道:“你才是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清冷高傲。乔孤诣,从前我一直仰视你,不代表我不会有可以俯视你的那一天……”

乔孤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笑容更加幽深:“果然,见到男人就凶像毕露,你这样子怎么跟男人谈恋爱。”

沈安然被他逗得乱了方寸,将头一偏,用手卷了杯子往大厅走,“我根本不想谈恋爱。”

“沈安然,每个说不想恋爱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自认为不可能的人,退一步舍不得,进一步没资格。你那个不可能的人,是谁?”

乔孤诣在她身后跟着,语速很慢,带着一股子威胁与狡诈,喋喋不休。

地毯被两人踩得沙沙响,沈安然的心里一下子扎进根刺,疼得她一激灵。

他说得对,从八岁开始,她心里就装进了他,未见面的这十六年里,她无数次催眠自己,那不是爱,只不过是小孩子的一份依赖与喜欢。

可这无数次的催眠,在看到他的那一刹,全都像三伏天的水果,只需一会儿就过期失了效,腐败了。

沈安安垂头深吸几口气,想尽快驱散心里的不适。

可痛意还没完全过去,人就被乔孤诣一拉,直接跌到沙发上。

她打小学习跆拳道,只身对付一两个男人本不在话下,可倒霉的是,乔孤诣念过军医大,算是军人出身,并且跆拳道的段位比沈安然还高。

于是,沈安然被他制得纹丝不动,只能喘着粗气压低了嗓音问,“你干什么?”

乔孤诣身子一翻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倒在沙发上,托着沈安然坐到他的腰间,将她双手背在身后,促狭地看着她,“你不是说要俯视我吗,不用等到以后,现在就可以。”

他双臂环在她腰上,两只手在她身后钳着她的双手,空闲出来的拇指还在她手腕上轻轻摩娑了两下。

沈安然的头皮发麻,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急得把身子扭来扭去。

身下的乔孤诣忽然脸色一变,低呼了一声,“别乱动。”

沈安然清晰地感觉到大腿压在他腰腹那里传过来的硬度,那是来自于他身体的变化。

她的脑子轰地一声,蓦地白了脸,身子开始发抖,声音也跟着抖,“乔孤诣,求求你,放了我。”

又低又细的乞求声像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乔孤诣愣了一下,松开双手。

沈安然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万分狼狈地光着脚跑了两步,可能发觉到声音太大,怕惊到别人,又惦起脚尖,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瘦小的身影孤落落地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乔孤诣起身捏了捏眉心。

沈安然不喜欢他,她怕他。

哪怕她有一丁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