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想从中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但她始终垂着眼帘,不给她看。他能捕捉到的,只是一张没有生气的脸,脸庞上冰霜,死寂沉沉。
都是他的错,他想,居然还微微笑了一下,仿佛自暴自弃。
有些错一旦铸下,就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而他,费尽心机走了半天,终究发现这仍是一条死路。
他的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来,直至彻底无光。
蓦地醒来,屋外已是星光点点。
严佳环顾室内,空无一人,方振乾早已离开。
她翻身下床,因为动作猛烈了点儿,神经末梢一阵阵抽痛,让她不禁呻吟出声。
小客厅的餐桌上干干净净,所有的杯盘羹碟都不见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数小时前在这间屋子里上演的一场诀别,此刻想来仿佛一个凌乱的梦。
此刻,她呆呆杵立在“演出”现场,在宿酒的头痛之余,依稀还能忆起几小时前这里的混乱场面,醉酒,接吻……
她的脸有些发烫,似乎自己还很过瘾地发了些狠话,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方振乾死灰般的眼神上。
严佳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此刻的她只觉得疲累,无法作多余思考,她去卫生间略微清洗了一下,又爬回床上。
很快,她又呼呼睡了过去。
天终于大亮,秋日柔和的阳光透过薄纱般轻柔的窗帘晃入严佳眼帘。
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睡得很饱,精神很好。
她没有立刻起来,仰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盯住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愣。
有些思绪堵在心头很乱,需要好好理一理。
不知道今天方振乾还会不会来。
严佳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不觉狠狠敲了自己的脑门一下。
经历了昨晚,她相信他不会再上门打扰。
他其实不是个厚脸皮的男人,从来都懂得自持,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想挽回,想必也不会由着她挖苦刻薄。
严佳心里突地一抖,眼前又晃起他昨夜死灰一样的面色来。
她急忙坐起,勒令自己不再去同情他。
“他活该!”她气哼哼自语了一遍,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一整天,方振乾果然没上门来,甚至连电话都没骚扰过她。严佳暗舒口气,如果他再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在家里无聊得窝到晚上,心情始终郁郁,严佳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团缩在这个狭窄窒闷的小空间里,她非疯了不可。
明天,明天一定要出去。
于是,当翌日的第一道晨光透过窗帘洒到地板上时,严佳开始整理行囊。
这一次,她要去的地方是绍兴,那个充满了浓郁的江南气息,与现代都市有着截然不同风情的文化古镇。
这是她第二次来绍兴,踏在仓桥直街厚重的青石板路上,她却找不回上次来时的恬淡和怡然。满目所见是如潮水般涌过的游客,连转个身都困难。在这样人满为患的地方,她益发感到了孤独和兴味索然。
打起精神,她还是坚持游历了几个名胜景点,咸亨酒店,鲁迅纪念馆,鉴湖,和数十万游客们争夺着留影空间,常常会被人委婉劝上一句,“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我们要拍张照。”
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她跑了三家旅馆,终于找到一间住房,价格是往日的两倍。
睡得很潦草,第二天,早早退房之后,她去了诸暨。
“西施越溪女,出自苎萝山”,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句。绝代佳人西施就生长在这里。白色的西施雕塑静静呈现在山谷,引无数游客竞合照。
继续朝前走,离西施故里不远,有著名的五泄瀑布,它以神态奇特,变幻莫测的姿态闻名于世。
站在空幽的峡谷底端,举头望向擎天而下的白色水幕,细细密密的水珠飘到脸上,冰凉而清新。闭上眼,湍流不停的水声掩盖了所有凡尘俗世的喧嚣,让严佳浮躁的情绪渐趋沉静,蒙尘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