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把风度挂嘴边的男人,头一次这样凶狠地盯着一个人,像是要生生剥下她一层皮。

陈艳脸上涨红,呼吸不畅,拼命挣扎了起来。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戏演不下去了,盛夏本来打算走人了,可眼看着他没有要松手的打算,又担心这货醉酒后下手没个轻重真给人掐死了。

过去将人扯开,结果下一瞬柏朝暮又冲她开始发疯:“谁勾搭你?你不许我去你公司是不是因为那男的?长什么样我看看?盛夏你翅膀硬了啊,敢在外面勾搭男人了!我允许你谈恋爱了?是不是要我去跟妈说几句什么你才肯老实一下?”

盛夏原本习惯性的麻木,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骤然转为一种不能控制的僵硬。

她看着他,像一瞬间被抽离了所有的呼吸,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

柏朝暮一怔,陡然从巨大的愤怒中清醒了过来。

“我开玩笑的。”

他立刻用力搓着她纤细的胳膊,从肩膀到手臂到小臂最后到手指。

这样热的天气里,她双手因为陡然的血液流通不畅而变得异常冰凉。

柏朝暮一下子慌了,把她双手对在一起捧在手里搓着:“我错了,错了错了,夏夏……说话!”

包间里空气浑浊,柏朝暮抱着她一路冲出去。

夜风迎面吹来。

充沛的空气吸入肺腑,盛夏僵硬的血流一点点流动了起来。

她的脸色很白,眼珠又漆黑如点墨,浓密卷翘的睫毛上下动了下:“我没有跟谁勾搭,也没谈恋爱。”

声音很轻很弱,像重伤后垂死挣扎的小兽。

柏朝暮窒了窒。

他刚刚醉了脑子不清醒,这会儿冷静下来了,也多少回过味儿来了。

心里想着跟她说句对不起,是他冲动了,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冷冰冰的一句‘你最好牢记自己说过的话’。

这话连他自己听着都异常刺耳。

柏朝暮有些恼,也不知在恼她还是恼自己。

末了只是生硬地丢下一句‘自己回去,我还有事’后扭头回了‘夜色温柔’。

他说是自己回去,也只是不送她罢了,实际上是载她来的司机再给送回去。

司机把车开过来,打开了后座,可盛夏却摇了摇头。

她现在状态不好,暂时不能进入密闭的空间里。

夜总会外有个巨大的花坛,她双腿发软站不稳,就在花坛边坐了下来。

风刮过耳畔,呼呼作响。

盛夏闭着眼睛,在还算清爽的夜晚里,冷汗涔涔,湿了鬓角。

直到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不一会儿,一根三角形的巧克力棒被递到了跟前。

握着巧克力棒的手戴着黑色手套,手套之后是黑色长袖外套,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

盛夏咬了一口。

巧克力棒里露出白色的坚果仁。

她腮帮鼓鼓,慢慢嚼着,微甜微苦的巧克力,裹着香脆的坚果仁,在味蕾上爆开。

低血糖的症状很快缓解。

她这才抬头,目光顺着男人的长腿上移,滑过黑色外套,最后落在那鸭舌帽的边沿处。

她站起来,一米七的个子,脑袋也只能刚刚到他肩膀。

一个纤细高挑,一个是休闲宽松外套都遮不住的修长挺拔。

五十七号。

这是她在国外咬牙去一家安保公司雇来的保镖,在那对母子得知她学校以及宿舍具体位置后,过去纠缠的第三次。

前后去了几次,都没有合适的,主要还是价格的问题。

盛夏后来已经去了一个小一些,不那么正规的安保公司挑选了一个,要定下来的时候,那边忽然来电话,说有个合适的。

五十七号,简历丰富,曾给多名政客及明星做过保镖,只是后来在一次意外中全身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