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摆了摆手:“家族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爱妃竟连这个道理也忘了吗?”

“不过,她确实体弱,此事也确实无辜,那便撤了她的牌子,今后在春晖宫好好养着吧。”

贵妃迟疑了片刻,随后应下:“是,都听皇上的。”

歇了片刻,宇文渊便起身离开了昭华宫。

贵妃站在昭华宫的大门口,盯着宇文渊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梅雪扶着贵妃,低声问道:“娘娘,可要小憩一会儿?”

贵妃没有回答梅雪,而是问她:“梅雪,你说皇上他对楚才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若说不喜欢,昨夜却是王钦亲自将人送回来,今日一早,更是流水般的赏赐送进了春晖宫。

可若说喜欢,今日也迁怒于她,还撤了她的牌子,说是静养,实则却是断了她侍寝的机会。

又或者,皇上开始心疼了?

心疼她身子弱?明面上是失宠,实则是避免锋芒,让她先好好调理身子?

她们的这位皇上啊,心思缜密,从来都是让人捉摸不定的。

梅雪扶着贵妃进了寝殿,贵妃坐下后,她一边将贵妃头上的钗环卸下,一边安抚道:“奴婢瞧着皇上也就图个新鲜,新鲜劲儿过去了,不也马上觉得无趣,将人丢得远远的,娘娘实在不必忧心。”

铜镜里那张模糊的美人脸微微叹息:“是啊,皇上他爱新鲜,本宫也曾年少新鲜过,可最后……”

“哎……”

后面的话,贵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淹没在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中。

这后宫,哪有什么是长久的呢?

女人的容貌,皇帝的恩宠,都转瞬即逝。

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别人又怎么会轻易得到呢?

如今她已是贵妃,替皇后一同掌管着六宫,这后宫的女人,除了皇后,又有哪一个能轻易越过她去呢?

……

皇上的圣旨一封送到了楚山玉手上,一封送到了春晖宫楚幼滢手上。

楚山玉原本指着楚幼滢入宫后能得圣心,步步为营,好让家族沾光。

没想到竟因她的愚昧无知,一夜之间,连累自己直接从五品贬到了六品。

楚幼滢自己更是因此被打入了冷宫,前途尽毁。

楚山玉顿时怒火中烧,待宣旨的内官离开后,他将手上的圣旨直接摔在了柳怀柔的脸上。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女儿!”

柳怀柔连忙拾起地上的圣旨,握在手中,然后另一只手用帕子捂着嘴,眼眶顿时湿润。

“老爷……”

楚山玉冷哼了一声。

柳怀柔两行清泪,小心翼翼地开口:“老爷,咱们幼滢本就是个心无城府,又单纯的孩子,我早和您商量过给她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可是您非要送她入宫……”

楚山玉听到气得将桌上的茶盏一并砸了。

“没出息的东西!”

“我送她进宫那是为她好,你看看多少人想送个女儿进这皇宫比登天还难,我大费周章将她塞进去,她倒好,一进去就给我惹是生非,还把我这做父亲的前程也一并毁了!”

柳怀柔吓了一跳。

她深知她的这位夫君,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反应过来后,她将责任推给了楚晚卿:“老爷,幼滢肯定是被她那嫡姐给算计了,才会如此糊涂行事……”

“你闭嘴吧你!当初为什么要送幼滢进宫难道你都忘了?就因为晚卿早已经病入膏肓,是一颗废子了,她自身都难保,还能对幼滢做什么?”

楚山玉气得有些头晕,他扶着自己太阳穴,踉跄两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柳怀柔还想将脏水往楚晚卿身上泼,“幼滢侍寝那日,可是带着她嫡姐一块儿去的,莫不是她对皇上吹了什么枕边风,不然为何她无事,单单就罚了咱们幼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