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就见门外之人竟然是六皇子顾青辞。
沈仲安瞪了眼六皇子身后的沈府小厮,意在责怪他为何没来通报。
那小厮也是一脸惶恐又有些委屈,六皇子执意要进府,他哪敢阻拦啊。
沈仲安也明白了小厮的为难。
确实,这可是六皇子。全京城最没规矩最豪横的主。
世人皆知顾青辞身染重病时日无多,且生母被后宫妃嫔戕害早逝,因此皇帝对这个儿子心存愧疚,一向宠爱有加。
顾青辞本就是高贵的皇子,加上皇帝的偏宠,行为放浪不守礼节,京中没人敢惹他。
只是顾青辞从未来过沈家,今日也不知所为何事。
沈仲安上前行礼道:“不知六皇子前来,沈某有失远迎,望六皇子恕罪”
顾青辞没理会沈仲安,径直走进万盛堂,很是倨傲地往主位走去。
经过沈若凝身边时,他本来傲慢的脸上朝着沈若凝眨了下眼,颇有风流纨绔的味道。
沈若凝怔了片刻,没反应过来六皇子这是何意。
一旁的沈若薇也注意到了顾青辞的那个表情,联想到今日捉拿沈若凝时,她就是跑上了六皇子的马车,不禁猜测这二人怕是有什么勾结。
六皇子长袍一掀,坐在了沈仲安刚刚坐过的梨木椅上,打量了眼万盛堂四周,才悠悠开口。
“今日来沈府,恰巧碰上了沈大人处理家事,谁知沈大人的处事方式,啧……实在是不妥啊”
沈仲安依旧不明所以,有些紧张道:“还……还请六皇子明示”
“刚刚你自己说了,既无证据证明此事是沈姑娘做的,又无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我朝断案向来只看证据,既然没有,这案子可判断不了啊”
沈仲安额头渗出细细的冷汗,应和道:“是是是,微臣大意了”
顾青辞继续咄咄逼人:“你大意的可不止这个。你仅仅因为状告沈姑娘的人人数多,便也认为是沈姑娘所为,实在令自家女儿寒心啊”
这话里话外似乎有为沈若凝撑腰的意思,令沈仲安摸不着头脑,他想不明白六皇子与沈若凝究竟有何干系。
沈若凝则反应了过来,自己在马车上与顾青辞分别时,他曾说过要来沈府给她撑腰。
沈仲安试探着问:“那依六皇子看,此事该如何决断呢?”
顾青辞笑了笑,语气轻蔑:“本皇子是个武将,哪懂断案一事,沈大人可别折煞我啊。不过……我虽不能断案,但身为皇子也有为父皇约束群臣之责,今日既撞上了沈大人有错,也不得不罚呀”
沈仲安闻言内心惶恐。
这六皇子一向行事乖张,就算捅破天皇帝也不会指责他,他又哪敢顶撞,只能恭顺道:“是,六皇子辛劳,臣听令”
顾青辞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的错处嘛,第一,不明事情真相就诬赖于自家女儿,可见为官无道为父不慈,该向沈姑娘赔罪”
沈若凝才在想六皇子究竟怎么个替她撑腰,就听他说要让沈仲安给自己赔罪,不由内心舒坦。
她这亲生父亲一味认定自己有错,打她进万盛堂起第一句话就是让她下跪认错,如今风水轮流转,还能有反过来的时候。
沈仲安则是脸色有些铁青,他是长辈,给一个小辈赔罪,实在有失颜面。
邹小娘此时却开了口,替沈仲安求情道:“六皇子,虽说我家主君有错,可他身为尊长,怎能向晚辈赔罪呢?不如此事以后容主君再慢慢查,等证据确凿了再下定论,罚就不必了吧,还请六皇子体谅”
顾青辞看都没看邹小娘,语气又冷了三分。
“沈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沈仲安听得出,六皇子有些生气了,遂急忙否认道:“不,微臣不敢,六皇子别听她一个女儿家的话,沈某赔罪”
说罢,他转向沈若凝,抬臂躬身。
“若凝,为父处事不妥,向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