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
顾长缨坐在书桌前,盯着桌子上那张已经有些模糊了的照片,眼睛慢慢的失焦,朦朦胧胧的好像看到了曾经那具被抬回来的尸体。
“咚咚”两声,听到有人敲门,顾长缨忙是抹了一把脸,打开房门将二叔迎了进来。
自从顾长缨上了初中后,顾江就很少进过顾长缨的卧室,所以进来后微微有些局促。
“你二婶说话一向都那样,口无遮拦的,你也别难过……”
顾江不善言辞,安慰的话说的磕磕绊绊。
但从打开卧室门的那一刻,顾长缨的脸上就换上了一张洋溢的笑脸,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
“二叔,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二婶是什么样的人吗?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对我很好的。”
“你啊,别说二婶了,要不然二婶多委屈啊。”
顾长缨在二叔家生活了近十年,身无分文,所吃所住皆靠二叔二婶。
要是赵彩娇真是恶人,又怎么可能养顾长缨十多年呢?
顾长缨懂的,她懂赵彩娇的委屈和不忿。
但目前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努力的微笑,让二叔明白她真的丝毫不在意。
就这样使劲的笑着,笑到肌肉都有些僵了,顾长缨还是在努力的笑。
在顾长缨这样的笑脸下,顾江本想伸手拍拍顾长缨的肩膀,但伸手的那一瞬间,又将手缩了回来,尴尬的将手背到了身后,沮丧道:
“是二叔没本事,都是……穷闹的。”
神州大地之上,普通人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便已经是不易了。
无论是今日炁物分配的不公,还是之前漠视顾长缨、只送顾智胜去健身房这一系列事情,顾江都是知道。
顾长缨养在他家里的这十年,所受的所有不公,他都知道。
但他除了眼睁睁看着,却别无他法。
因为……,没多余的钱。
想起去世的大哥,顾江便是悲从心中起,尤其是看到顾长缨书桌下那个专门用来负重跑的书包,顾江便觉得鼻子有些酸。
他装作无事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对着顾长缨笑道:
“长缨,二叔今天想找你聊聊,倒不是主要为了聊你二婶,家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二叔心里有数。”
顾江看了眼顾长缨书桌上那张有些模糊了的照片,叹了口气。
从顾长缨来到这个家里,那个照片便被一直摆在那里,这一摆就是十来年了。
顾江走到照片前,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那玻璃相框,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本来看到顾长缨那个负重跑的书包,他已经决定把要说的话咽下去了,但是看到照片中大哥的笑脸时,他还是决定将话说出来。
顾江转头,脸上带了几分郑重,眼睛深黑,对着顾长缨道:
“长缨,你应该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对吗?他18岁那年,没有通过武者选拔,于是他就咬牙努力,拼了命的也想在25岁那年试上一把。”
“结果……,他25岁那年,还是没有成功成为武者。甚至因为那次的黑炁抵抗测试,他非要硬撑,让他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好好的一个人瞬间就衰弱了下来。”
“明明他身体因着那一次,已经是大不行了,但是他30岁那年,还是偏偏要去参加最后一次武者选拔……”
说到这里,顾江说不下去了,他满眼之中皆是伤痛。
而顾江说不下去的故事,顾长缨却是很清楚。
她记得很清楚,很清楚。
那天早上父亲出门的时候,一直在说:
“这一次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成为武者的……”
他怀着满满的自信,一步一咳嗽的出了家门。
直到下午,青州府派人送回来了一具血迹斑斑的尸体。
顾长缨眨了一下眼睛,努力将记忆从脑海中驱逐,但是父亲对于成为武者的执着,却在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