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皇宫,宣明殿。

坐于书案前,元玥正阅看着案头那堆叠如山的奏本公文。

一册接一册翻地着,渐渐地,元玥的眉头一点点蹙起,脸色也跟着慢慢沉了下来。

将手上只瞧了一眼的奏本甩在一边,元玥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声气。

兰浅换了盏新茶正好端了过来,见状,一边将端来的茶轻轻放下,一边问道:“殿下,可是灾情处置不顺?”

元玥摇了摇头,叹着道:“若只是灾情倒也便罢了。”

听得这话,兰浅微怔了一怔,虽不知就里,但心下却也明了,只怕是朝上又出了什么叫殿下烦忧的事。

元玥未再多言,她微阖着眼,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吩咐道:“备车。”

兰浅闻言,稍稍诧异了一下,不过却也没多问,应了声“是”,便转身去办了。

……

日渐西斜,已临着黄昏。

辘辘的车轮声响着,一辆马车穿过宫门,朝着宫外驶去。

“阿姐,殿下怎么突然想着回熙园了?”

车驾旁,随行的兰黛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同身边并行着的兰浅小声低语着。

也不怪兰黛有此疑问,实在是元玥已连着几日都未回熙园了。

却说那日夜里急报传来,乃是扬州发了水患。

不同往年,今夏,江南的梅雨来得格外早了些,势头也更猛了些,暴雨持续,河水猛涨,致使堤坝决口,扬州下辖的豫章、庐江、九江、丹阳、江都等数个郡都遭了灾,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作为大齐的摄政公主,为着处置灾情,元玥这几日一直都在忙碌着,自也是没工夫回熙园的。

可今个,元玥突然吩咐备车回熙园,兰黛着实是有些纳闷的。

被兰黛问了这么一句,兰浅摇了摇头:“许是有什么事吧。”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熙园,嘉云轩内,元玥正和萧彧一同用着晚膳。

自然,元玥回来这一趟不是专为着和萧彧一起用晚膳的,她不过是赶着巧,碰上萧彧正在用膳,便也就一道吃了。

而萧彧自也是明白这一点的,边为元玥盛了碗羹汤,他边问道:“殿下回来,可是有事?”

元玥不答,她自袖间摸出两份文册,递给萧彧:“你先看看这个。”

萧彧将文册接过手,翻开快速扫了一遍,然后很是中肯地说道:“梁国公倒是不冤,建阳侯却是吃了他那暴躁脾性的亏。”

元玥给萧彧看的,乃是两份弹劾的奏本,而被弹劾之人,一个是梁国公,一个则是建阳侯。

至于罪名,自然是因着他们先前在京兆府闹的那一出,一个是罔顾法度,私行换囚,一个是大打出手,殴伤同僚,被揪着错处,这二人被批了个一无是处。

看着手上的弹劾奏本,萧彧接着又补了一句:“明面上看,是这二人行止违了法度遭了弹劾,但这弹劾背后,实质上却是——新旧之争。”

萧彧一句话,直指关键。

“确然如此。”元玥颇为赞同地点了下头。

然后,她不无讽刺地道:“南边的水患没见着他们上心,争起权来倒是一个比一个能干!”

实际上,早在建阳侯之女姜妙晗遭人奸、留书自缢一案发生之初,朝堂上便就起了纷争,很是闹腾了一阵。

这么一桩案子,之所以会弄到闹上朝堂的地步,其因由乃是在于建阳侯和梁国公二人的身份。这两个人,一个是深得倚重、青云直上的当朝新贵,一个则是累世经营、煊赫旧时的先朝老臣,这两家仇怨一结,立时就成了引子,扯到朝堂上,牵起的便就是新旧之争。

而说起朝堂上的新旧之争,那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彼时,还是元玥的父皇,先帝宣宗在位。

为除朝中之积弊,宣宗任杨翃为相,大行改革之政,为此还特意改元,年号曰景初,因而这次改革也被称之为“景初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