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积攒许久的暴雨倾泻而下,豆大的连绵雨水构成了雨幕。
拍卖会结束,温杳玉和南枝同其他人一起出来,夜里席卷着泥土混合青草味道的风吹来,略有寒意,冷得身子颤了一下。
她的眼角余光瞥到谢怀濯也出来了。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眼神冷淡地掠过了她,然后没有半点停顿的移开了,就像是他只是随意抬头看一看,她在他眼里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温杳玉胸口堵着一股郁气。
深沉夜色中,情绪混搅在潮湿生冷的水汽中。
没过半分钟,温家的司机就撑着伞来,将薄披肩拢在了她们身上。
两人一起上了车,车窗外的景象飞驰而过,路边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温杳玉脸上留下了残影。
正低头看手机的南枝忽然抬头,“杳杳,看这介绍,你的前男友还挺厉害。”
温杳玉眨眼,“是吗?我看看。”
这几年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加上对金融投资圈不感兴趣,还真不知道谢怀濯的近况,只能凭借刚才拍卖会许多商界老总对他毕恭毕敬的阵仗,推测出他如今的成就。
现在一看才发觉他还真挺厉害。
年纪轻轻组建景明资本,成为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主导了对君逸集团的收购案,投资人工智能零部件和医药研发后成功让身家翻了几十倍,外界无一不赞叹他的眼光毒辣和运筹帷幄。
可她明明记得,他的梦想是当医生。
“跟我们差不多大,靠白手起家走到今天的高度也是不容易。”南枝感慨,“人家多沉稳啊。”
温杳玉恍惚了一阵,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谢怀濯的场景。
阳光穿过树梢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碎光,婆娑的光影落在下车的温杳玉身上。
她自幼体弱多病,父母兄长对她百般疼爱的同时,对她的保护也过了头,她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象牙塔里的明珠,很少接触圈子外的生活和世界。
叛逆期姗姗来迟,正好学校举办了夏令营活动,她便报了名,和朋友组成了搭子,要离开北都到宁城去体验生活。
父母兄长虽担忧不舍,但也遂了她的想法,派了她的专属管家和温家司机跟着她一起。
温家在宁城也有房产,为了循序渐进体验生活,他们只选择了一栋三层小别墅暂住。
司机谢长风就是宁城人,他一边帮忙搬行李,一边说,“小姐,我儿子和您差不多大,不然我让那小子来给您带带路?您有个同龄人陪着说话解闷也好。”
温杳玉随口答应了。
等到她午睡起来,准备下楼吃下午茶时,看到了倚在门口的少年。
他穿着黑色背心,微微弓着脊背,裸露在外的肩胛骨和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手腕缠着的白纱布渗透着血迹,额头也有伤痕。
夏日暴烈的阳光洒在他凛冽的眉眼上,野性、桀骜,又充满攻击性,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犬。
指间的烟雾缭绕,他正在跟谢叔较劲,“想让我伺候那个病秧子大小姐?没门儿。”
谢叔被气得脸色涨红,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你怎么说话呢?”
温杳玉的父母虽是商业联姻,但恩爱了数十年,对她和哥哥也教导有方,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家庭。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剑拔弩张的父子。
谢叔那一巴掌还没落得下去,就被她发出来的动静给吸引了。
少年也跟着转过头来,他额前墨色的碎发被风掀开,浓黑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
谢叔硬着头皮解释,“小姐,我这个儿子就是个混账,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等我待会儿收拾他。”
他怕谢怀濯又说出什么混账话来,万一把温大小姐惹不高兴了,他的工作都保不住。他立马转头撵人,“你给我滚回去!”
“等一下。”温杳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