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场的宾客们大都在小声交谈。
谢怀濯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身边长相风流俊朗的宋柏舟就一直没停过嘴,“谢总,你看前面那白裙子姑娘,让我想到我初恋了。”
男人像是不感兴趣又或是无意此话题,并未抬头,只低颔,漫不经心地轻啜了一口茶。
宋柏舟早就习惯了,自顾自地唏嘘感叹,“也是,跟你谈女人相当于对牛弹琴,你都没谈过恋爱,你不懂初恋的杀伤力。”
谢怀濯掀起眼皮,嗓音凉凉,“谁说我没谈过?”
将后排的对话内容尽收耳中的温杳玉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宋柏舟一脸震惊,“不是,哥你啥时候谈过的?你瞒着我啊?不对不对,这几年你身边连个女人影子都看不到,肯定是咱俩还不认识的时候谈的。”
他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好友好奇,“哥,你那段恋情咋样啊?没听你提过呢。”
温杳玉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思绪繁杂。她欲盖弥彰地翻动着手中的拍卖册,好让自己看起来正在专心做别的事,没有偷听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谢怀濯的声音越过光线里浮沉的细微颗粒,轻嗤着笑了一声,“没意思。”
没意思。
金粉浮华的拍卖厅中灯光如瀑,谢怀濯的声线略带冷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静得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温杳玉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捏住拍卖册书角的手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崭新的书页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片,划破了她的手指。
“嘶——”她下意识地吃痛皱眉,敛眸看着细白的指尖渗透出了丝丝血迹。
“你手流血了。”南枝惊呼一声,招人叫来了旁边的侍应生,“有碘伏和生理盐水吗?”
“没事。”温杳玉说,“帮我拿个创可贴来就行。”
侍应生去后台找创可贴,南枝捧着她的手吹了吹,“能行吗?温小公主不是疤痕体质吗?”
“真的没事。”温杳玉在看向她时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斜后方的男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十指虚虚拢拢地交叉着,微侧过头去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半点没看她。
刚才南枝叫来侍应生的动静不算小,至少周围的人是能够注意到的。
他却没有反应。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剩下的柠檬茶一饮而尽,彻底忽略了后排的某人。
侍应生很快就把创可贴拿来了,南枝帮温杳玉贴上后调侃,“马上发个朋友圈,江晔得急得从港城飞过来。”
温杳玉的兴致不高,思绪发散,也懒得说些别的,随口回答,“哦。”
后排。
宋柏舟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谢总,你有点怪啊,怎么忽然莫名其妙转过来问我策划案,策划案不是昨晚就敲定了吗?还有什么好谈的。”
谢怀濯转过头,语气冷淡,“忘了。”
宋柏舟明显感受到一股低气压骤然袭来,他看着谢怀濯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迭起,背脊一阵发凉,“谁惹你了?”
明亮的灯光如同银粉般簌簌而下,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温杳玉的兴致不高,拍卖会接近尾声,她也就拍下了一幅金陵画派泰斗张玉真先生的真迹《九洲桃源图》、一支明朝的螺钿凤纹毛笔和一条梨形艳彩蓝钻石项链。
南枝揶揄,“看来今天的拍品不怎么样,小公主才入手了三件。”
按照她平时骄奢无度,对万事万物都好奇心强的行事作风来,就算是一盒钻石做的象棋她也得拍下来收藏。
温杳玉点头认同,“确实一般。”
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在盥洗盆前洗手时,她哥哥发来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她手还湿着,不方便打字回复,索性将手机放在了台面上,指尖触着语音框说话,“马上要结束了,我买了一支螺钿毛笔送给你的,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