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熙禾隨着魏夫人緩步走向甬路盡頭的寶頂涼亭,魏夫人介紹,“我這莊子是祖上留下的基業,到我這輩快有六十年了,山上的菊花越來越興旺,景緻也一年比一年好,連宮裏的貴人都喜歡。”
蔣熙禾點頭應承,“遠遠看到這漫山遍野的菊花,便知夫人不一般,夫人了不起,纔將這裏打理得這麼好。”
魏夫人深深看了蔣熙禾一眼,嘴角輕揚,奉承話誰都愛聽。
蔣熙禾想不明白,她不認爲她看花了眼,可是她與魏夫人素不相識,魏夫人眼中的敵意從何而來?
蔣熙禾留了心。
兩人步入涼亭,亭子裏早就坐了好多夫人小姐,魏夫人一出現,亭子裏的人都站起身看向蔣熙禾。
魏夫人笑着介紹,“這是蔣姑娘,大家可能不認識,不過一定聽到過她的名諱,她可是咱們平安縣唯一的女狀師,現在蔣姑娘已經同咱們縣令裴大人定親,大家這回知道了吧。”
衆人看向蔣熙禾的目光微變,蔣熙禾看出有疏離有親近。
蔣熙禾笑言,“我與裴大人只是敲定了婚期,現在還待字閨中,我哥哥是蔣熙風,現任翰林院編史,他是咱們春闈的探花郎,我覺得更自豪,更值得誇讚。”
魏夫人站在一旁,笑容不深,“是是是,蔣姑娘說的對,我聽聞蔣探花才學橫溢,博學多才,你又是狀師,還是裴大人有眼光啊。”
這話蔣熙禾不愛聽,什麼叫裴大人有眼光?莫不是裴大人喜歡她,是因爲哥哥是探花?
蔣熙禾笑笑沒接話,反倒恭敬地謙讓魏夫人,“今日風光正好,有幸藉着魏夫人的賞菊宴認識大家,我很高興,魏夫人陪我走了一路,快坐下歇歇吧。”
魏夫人緩步走到正席,拉着蔣熙禾做到她身旁,吩咐侍女上茶上點心。
“今日我們就在這水榭涼亭看看風景說說話,今日天氣不錯,是萬菊山莊最好的時節,走的時候,各位都別客氣,我親手做了菊花茶大家帶回去。”
這是多好的安排,衆人紛紛向魏夫人表示感謝,蔣熙禾也從善如流,別人做什麼她做什麼。
侍女先端上來的是菊花茶,分別爲亭子裏的夫人小姐斟滿。
湯汁清亮的茶底在淺綠色的茶盅裏翻着漣漪,蔣熙禾也隨衆人與魏夫人寒暄,端起茶盅將菊花茶一飲而盡。
魏夫人側身問蔣熙禾,“蔣姑娘覺得如何?”
一陣清風吹過,遠處湖面泛着細碎的光,蔣熙禾嘴角還殘留着菊花茶的香氣,要說什麼特別的味道,蔣熙禾倒沒嚐出來,淺淺回答道,“有一股蜂蜜的甜香在口齒間迴盪。”
魏夫人哦了一聲,面前的蔣熙禾眉目清秀,溫順柔美,怎麼也不像一個能在公堂上寸步不讓,讓人無法招架的狀師啊。
“蔣姑娘喜歡就好。”侍女又端來菊花糕,魏夫人向衆人介紹,“這是用菊花露水做得菊花糕,大家再嚐嚐,千萬別客氣。”
蔣熙禾不客氣,吃了喝了,不一會覺得肚子鼓起來。
魏夫人時不時與旁邊的夫人小姐搭話,不知從那句開始,說到了當日公堂上蔣熙禾開棺驗屍。
魏夫人略顯緊張地用繡帕捂住嘴,“我聽說蔣姑娘一個拉扯,直接將那個人屍體裏的東西拉了出來,家僕回來轉述這件事,我嚇得都吐了。”
亭子裏的人都略顯尷尬和嫌棄地看向蔣熙禾。
蔣熙禾還有什麼不明白,她只是想不通什麼時候得罪了魏夫人,讓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惡心她。
蔣熙禾笑笑,沒打算放過這些瞧不起她的人。
於是她右手打開,裝作是拿刀,左手摁住菊花糕看成屍體,面對碟子稍微一比量,如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