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禮伸手示意堂下,“林巧娘乘車回家,這是當日送她回家的馬車伕。”
誰知車伕站在堂下不肯動,任憑張禮如何召喚他都不肯上堂,只吵嚷着他什麼都不記得,請大人不要找他問話,他什麼都不記得。
穆懷仁早就看出端倪,林家一直找人在做僞證。
穆懷仁命捕頭抓了車伕打板子,十板子打下去,車伕還是哼哼,說他忘了,什麼都不記得,再挨板子,他叫嚷着,就是打死他,他也什麼都不知道。
張禮急出一頭汗,林母瞧這場面,身子開始瑟瑟發抖,只有林巧孃的哥哥林文虎還闆闆整整跪在堂下,一雙小眼睛翻來翻去,狡黠得很。
穆懷仁倒不急,打了車伕命他就這麼在堂下哼哼,血肉模糊的身體呈在衆人面前,任誰看了心裏都亂成一團。
蔣熙禾見張禮無話可說,從容開口,“既然張狀師的證人記性不好,我這邊就找了個記性好的人,此人在桐山府做了二十餘年車伕,在三月中旬曾經在林家門前拉過一次活,目的地大家都知道了,桐山府外清水河畔。”
蔣熙禾話音剛落,張禮厲聲指責,“蔣狀師什麼意思?你這人毫無道理,林家去清水河怎麼了?誰還不能過去欣賞風景,這能說明什麼問題?你休要誤導大家!”
蔣熙禾笑眯眯地不生氣也不爭辯,反倒同意張禮的呵斥,“張狀師說的對,那我就不讓這位車伕上堂了,請穆大人見諒。”
裴之昭掃視堂下蔣熙禾這邊的證人,哪有什麼蔣熙禾說的車伕?這九人都是他陪蔣熙禾找來的,身份他也都清楚。
聽到現在,裴之昭佩服蔣熙禾的聰穎,堂上虛虛實實,可是該說的她都說了,句句到位,甚至含沙射影已經將矛頭指向林家母子。
張禮一拳打到棉花上,本來以爲蔣熙禾會在車伕身上與他辯駁,沒想到她竟然放棄對抗。
張禮正納悶蔣熙禾接下來要說什麼,林巧孃的哥哥林文虎瞧見堂下走過來一人,瞬間臉嚇得煞白。
蔣熙禾見此人,笑了,“穆大人,本案最關鍵的證人來了,請允許我向大人介紹。”
穆懷仁擡眸,此人二十多歲,穿着夥計常見的短打粗布衣服,身量不高,弓着身子一臉討好的笑容,一看就是個精明強幹之人。
蔣熙禾介紹道,“此人叫賈貴,是桐山府客人最多的西坊夥計,至於西坊,大家都知道吧,咱們桐山府最大的賭坊······”
林文虎再也不是剛纔一臉篤定的模樣,他側頭盯着賈貴,眼神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