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林家母子離開後,蔣熙禾便把所思所想一股腦地說出來,穆懷仁聽完搓着臉頰看向裴之昭,“裴兄,你看!蔣姑娘說的這些真讓我汗顏。”
蔣熙禾垂眸,她什麼也沒說啊,除了一針見血指出林家人在撒謊,她說的最多的就是要廣撒網去調查。
裴之昭聽聞蔣熙禾說的這些細節,也非常震驚,他知道她心思敏銳,沒想到她這次竟然得到了這麼細緻的證據。
裴之昭嘴角掛着淺笑,“穆兄,蔣狀師言之有理,我們還是原來的方案,林家這邊一定要查清楚,郭福民那邊也不能放棄,現在既然有了眉目和方向,我們先別定論誰是真兇,等所有證據都擺上來,我們再分析也不晚。”
穆懷仁點點頭,“幸好裴兄和蔣姑娘在這裏,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裴之昭理解穆懷仁的這種心情,他們是父母官,管一方平安,寫奏摺定製度還能信手拈來,至於查案,確實費腦筋。
蔣熙禾坐在一旁斟酌整個案子,不免心癢,她想參與其中,又怕她這個臨縣的狀師登上公堂讓穆懷仁爲難,只好試探着問,“穆大人,林家找了狀師狀告郭福民,假如郭福民無罪,他能爲自己辯解嗎?”
“這······”穆懷仁猶豫一下,“還要看郭福民自己的意思。”
蔣熙禾淺笑,“假如郭福民也找狀師,狀告林家誣陷,穆大人會不會很爲難?”
穆懷仁一聽這話,明白了,笑道,“我巴不得這個案子早點真相大白,假如兩方對簿公堂能將案子水落石出,我管他找不找狀師呢。”
裴之昭在一旁順水推舟,“穆大人,不如給蔣狀師一個機會,案子破了,我們也好打道回府。”
穆懷仁哈哈大笑,“蔣姑娘,我很期待你走上公堂。”
······
裴之昭陪着蔣熙禾去桐山府監牢時,時不時側頭看看小姑娘,蔣熙禾故作不理,嘴角那抹淺笑早已出賣了她的心情。
“接了狀子這麼高興?”
蔣熙禾左右看看,壓低聲音,“不瞞大人,我許久沒開張了。”
裴之昭笑,“不久前你幫了嚴老闆,我還得了一頓飯,那不算?”
蔣熙禾狠狠搖頭,“那怎麼算,我想站上公堂,那纔是一個狀師應該在的位置。”
裴之昭笑容加深,“也別高興太早,郭福民還不知道怎麼想,你有把握他一定狀告林家?”
蔣熙禾步履堅定,眼底閃爍着光芒,“裴大人放心,我有信心幫他打贏這場官司。”
裴之昭又想到一點,“既然你想幫郭福民,說明在你心裏,已經排除了他的嫌疑?”
蔣熙禾點點頭,“現有證據顯示,郭福民應該不是兇手,我是狀師,一定會選擇相信我想幫的人,反過來,假如郭福民是兇手,此行我是不是又立了功?所以我拉着裴大人,算起來,裴大人勉強代表嫌疑人一方吧。”
裴之昭喜歡伶牙俐齒的蔣熙禾,每到這個時候,她眼神清明,目光堅定,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不服輸,蓬勃生長的朝氣。
牢房潮溼陰暗,獄卒帶着兩人穿過石板路來到提審間,蔣熙禾坐在正首,裴之昭自覺坐到下首。
等待郭福民的片刻,蔣熙禾衝着裴之昭盈盈一笑。
她感激他一直幫助她,讓她做她想做的一切。
裴之昭只是淡然一笑,正襟危坐算是迴應。
郭福民被帶上來。
他雙腿無力,被打以後一直趴在監牢的草蓆上,這番被獄卒拖過來,身上染了不少污漬,頭髮上也佈滿稻草,看起來狼狽至極。
兩位獄卒夾着他的胳膊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