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別走(1 / 2)

蔣熙禾回憶自己剛入殮屍房的囧樣,微笑着調侃,“大人能想像嗎?我第一眼見到屍體吐了。”

裴之昭微怔,笑意加深,他並不意外,“多說話似乎對死者不敬,不過見過屍體,沒有幾人能安眠。”

裴之昭說着,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蔣熙禾倒了一杯,“你要不要試試?”

蔣熙禾小手蓋住酒盅,搖頭,“開始我也以爲自己沒法承受,但後來想着我要做這件事,做好這件事,死者被拋屍入河,定有很多冤屈,既然我有機會一定要幫她,這麼想了,後邊就變得很容易,現在呢?”蔣熙禾看看筷子裏夾住的肉,笑容更燦爛,“該喫喫,該喝喝。”

裴之昭勸酒未果,自己一仰頭喝下那盅酒,蔣熙禾笑,“大人怎麼自顧自就喝了?那裴大人說說,你上過戰場,第一次殺敵害怕嗎?”

裴之昭已經許久沒有回憶從前的事,他怕嗎?他怕,他甚至現在偶爾在夢中還會見到那時金戈鐵馬的場面。

蔣熙禾發現裴之昭神色微動,心下誒呦一聲,她早知道裴之昭睡眠不好,難道他竟是因爲上過戰場的緣故?

蔣熙禾不好意思,“大人,我話多了。”

裴之昭淡然,“其實你說的沒錯,我19歲出徵,當時只想着收復西北,還邊境太平,第一場戰役我衝在最前面奮勇爭先,可是當第一滴敵人的血噴濺到我身上時,我竟然有一些恍惚,他又是誰的親人誰的骨肉?”

一縷清風從窗口吹進來,鍋子帶來的熱度讓房間裏溫度飆升,蔣熙禾紅潤的小臉在微風下才感受到一絲清涼。

她忽然有些同情裴之昭,他縱橫西北五年,換來的除了大將軍的名頭,還有身體付出的代價。

裴之昭收到了蔣熙禾眼中的憐惜,反倒釋然地笑笑,“悲天憫人沒有用,上了戰場就是你死我活,假如我戰死沙場,還有誰能記得我?”

蔣熙禾心底涌上一股悲涼,裴之昭淡然說出這些話,語氣中卻有縈繞不去的蒼涼,蔣熙禾問,“裴大人,你的家人呢?”

蔣熙禾曾經私下打聽過裴之昭的情況,只知道他未曾婚配,至於家人······她還真不瞭解。

裴之昭笑笑,“這些話我應該早些告訴你,我去西北前,爹孃都故去了,也是這樣,我纔沒有後顧之憂,在戰場上拼勁全力,纔打下這個平西大將軍的名頭。”

蔣熙禾知道一切可能沒有裴之昭說的這麼簡單,心底有敬佩,也有同情。

那種孤單的心情讓兩個人看向彼此,眼底涌動出一絲同命相憐。

“不過現在我有你啊,算不算呢?”裴之昭這句話馬上又在小姑娘心頭劃過深深一道漣漪。

蔣熙禾用手摸摸滾燙的面頰,夾起一塊白菜放到裴之昭碗中,“大人,多喫點菜。”

小姑娘臉皮薄,現在竟然裝着無視他的話,裴之昭笑意加深,自顧自又喝下一盅清酒。

“裴大人,除了爹孃,你沒有兄弟姐妹嗎?”

蔣熙禾正夾着肉蘸着乾料,擡頭,竟見剛纔還笑容滿面的裴之昭眼底涌上溼意,還劃過一絲悲傷,蔣熙禾後悔自己又說錯了話,剛要道歉,裴之昭低聲傾訴,“曾經有個姐姐,不過多年前走了,現在這世間,只剩我一個人。”

蔣熙禾不知道說些什麼,她知道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反倒裴之昭安慰她,“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可是這平安縣令不好做,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你不會生我氣吧?”

怎麼會?蔣熙禾感激裴之昭的坦誠,正如他所言,這世間,他們兩個人只剩下彼此了。

三言兩語,竟讓兩個人面對彼此時換了心境,沒有什麼比彼此依靠更讓人覺得溫暖。

蔣熙禾發現,經過這頓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