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祥茶樓。
裴之昭,孟良,臨窗而坐。
孟良與剛纔在公堂之上的癲狂不同,此刻面對裴之昭,他心生畏懼,低着頭,盯着自己的鞋尖,縮着身子,一動不動。
裴之昭不語,目光緩緩看向窗外。
這裏是平安縣最熱鬧的布石街,飯莊,瓦舍,醫館,錢莊,腳行,星羅棋佈,人來人往盡顯繁華。
一個纖柔的身影忽然在巷口一閃而過,裴之昭心一疼,瞳孔微縮,再定睛看,其實什麼都沒有···
裴之昭很長時間才從繁華的街路收回目光,一晃六年,什麼都變了。
眼波中的波瀾很快消散,他再次看向孟良。
孟良惶恐地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急切道,“裴大人,請你一定相信我,方連慶就是殺死我妹妹的兇手。”
“說說看吧,這裏不是縣衙,我在這裏見你,無非是想聽聽你的心裏話。”裴之昭緩緩開口。
孟良擡起頭,“裴大人,那我從頭說起,方家有兩兄弟,老大叫方連慶,老二便是我妹夫方連喜,一年前連喜突發惡疾,怎麼也治不好,半年前不幸去世。”
裴之昭點點頭,並未言語。
孟良繼續道,“連喜和我妹妹沒有孩子,所以連喜去世後,方連慶就惦記上了連喜的家產。”
“你妹妹家產豐厚?”裴之昭緊盯孟良的眼睛,第一次發問。
“連喜是個腳踏實地的人,這麼多年一直在外跑幫,豐厚談不上,他和妹妹的日子過得可以說是衣食無憂。”孟良不自覺避開裴之昭的目光。
“方連慶呢?他是什麼樣的人?”
“這麼說吧,方連慶雖然繼承了方家產業,但是頭腦沒有連喜活絡,他過日子雖然沒問題,錢財上卻比連喜差了很多。”
裴之昭發現孟良眼中有一絲閃躲,“你說方連慶惦記方連喜的財產,這話從何說起?”
“是這樣,這件事情要從幾個月前說起,連喜去世後,方連慶一直煽動讓我妹妹改嫁,可是芳兒拒絕,矛盾就從那時開始。”
“改嫁?”裴之昭擰了眉頭。
“是啊,爲了讓芳兒改嫁,方連慶找過我很多次,讓我勸說妹妹離開方家。”
“方連慶爲什麼找你?平日你們關係不錯?”裴之昭冷眼。
孟良愣了一下,訕笑,“畢竟是親家,我只有芳兒一個妹妹,平時兩家勤於走動。”孟良垂下眼皮。
“你呢?對於妹妹改嫁這件事你怎麼看?”裴之昭沉吟了半晌,突然問。
“我?我······當然不同意,所以方連慶反覆來找我,芳兒知道這件事非常生氣,後來我就再也不和方連慶聯繫,也不提這個事。”
裴之昭沉默,孟良的舉止態度與剛纔在公堂上完全不同。
“你不同意孟芳改嫁?”裴之昭又問。
“我······我當然聽妹妹的,畢竟是她的事,我不好參與。”孟良手握茶盅,低下頭。
“剛纔你還說不同意,這會又改口聽妹妹了?”
“哦,沒有,我是後來聽妹妹說了她的想法,才同意她的決定。”
“什麼想法?”裴之昭忍着火氣,周身散發出凜冽。
孟良心一緊,急忙解釋,“妹妹誓死不想離開方家,並說要過繼我的小兒子到身邊。”
裴之昭冷笑,洞悉了孟良的心思,“後來呢?你接着說。”
“方連慶知道妹妹想過繼我兒子十分生氣,找過我很多次,堅決不同意我兒子進門。”
裴之昭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