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座萬年冰山心裏起些波瀾,豐富一些表情,也是有趣的。
所以再想到那個畫面,蔣熙禾只剩愉悅。
反覆想幾次,連同今日的陽光都變得格外溫暖。
沒什麼事做,蔣熙禾擡腳拐進不遠處的同福茶樓。
這是平安縣最熱鬧的茶樓,只要交一個銅板聽書,茶水免費,所以這個地方永遠人滿爲患。
人們都喜歡在這歇腳聽八卦,於是這裏也成了平安縣的消息中心。
蔣熙禾剛進茶館,夥計便熱情地端着茶壺跑過來,“蔣姑娘今日得閒?”
蔣熙禾掏出一個銅板塞到夥計手裏,指指面前的茶碗,“老規矩,一口。”
“得嘞您吶。”夥計知道蔣熙禾的習慣,她很少喝茶,不知是嫌棄茶水不好,還是本身就不愛喝,夥計並不糾結。
他知道蔣熙禾這麼做,是因爲面前得有一口茶水裝裝樣子,倒滿她又覺浪費,所以每次都是面前一個碗底。
“今日有什麼好玩的事?”見人不多,蔣熙禾先和夥計搭話。
“新來的縣令大人唄,聽說尚未娶親,咱們平安縣的待嫁姑娘都開始排隊了。”
蔣熙禾差點笑噴。
裴之昭那座冰山?
你說十句他連反應都沒反應,這樣的人能生活在一起?
得累死。
“都誰家的?”
“響噹噹那幾家唄,還能有誰。”
蔣熙禾不感興趣,夥計也沒繼續說,蔣熙禾想想多了一份叮囑,“之後有啥好玩的事你一定告訴我,說不定裴大人娶親高興,賞我們喜糖呢。”
其實蔣熙禾想說的是,說不定裴大人人逢喜事精神爽,能讓她在衙門找點活呢。
一段書結束,蔣熙禾百無聊賴,剛想走,遠遠瞧見安文一臉喜色地走進來。
蔣熙禾又坐回去。
安文遠遠也看到蔣熙禾,進了茶館直接坐到蔣熙禾對面,“咋了?齊大人離開平安縣,蔣姑娘只能來茶館打發時間?”
說着安文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到桌上,回頭看了一圈,衝夥計一擺手,“來,今日大爺我高興,請大家喝茶。”
蔣熙禾嘖嘖嘴,“安秀才,你確定沒喝多?”
安文一臉傲嬌,“喝多?哼,大爺我剛從縣衙出來,將來,我就是平安縣的師爺,咱跟着裴大人幹,銀子那不是大把大把?”
衆人一聽,七嘴八舌靠過來。
蔣熙禾一愣,她可不信裴之昭會讓安文去縣衙,可是安文說得有模有樣,還拿出碎銀子唬人。
這······
蔣熙禾炸毛。
“我不信,聘書呢?”蔣熙禾咬着嘴脣,擡高聲音。
“有也不給你看,從前齊大人罩着你,我看在老蔣狀師的面子上,不和你一般見識,現在好了,風水輪流轉。”安文得意極了,頜下那撮小鬍子都跟着一顫一顫。
蔣熙禾冷哼一聲,不痛快地質問,“你這個老秀才,你會寫狀子嗎?你會整理卷宗嗎?可不是會寫幾個字,誰都能做狀師,誰都能做師爺!”
要是以往蔣熙禾喊安文老秀才,他肯定發飆。
今日不一樣,安文剛在裴之昭面前貶低了蔣熙禾,裴大人應該信了,所以他現在心裏特別舒坦,隨意蔣熙禾怎麼說。
“你呀,不是我說你,老大不小了,嫁人得了,一個姑娘整日拋頭露面,多不好。”安文說到這裏,故作姿態地誒呦一聲,“天啊,我忘了,我聽說李家想退親,蔣姑娘,你這不是沒人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