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昭聽到動靜,睜開眼睛。
韓方關切地問,“將軍昨夜還是沒休息好?”
裴之昭不想說,只道無妨。
“要不屬下再去藥堂抓些藥?西北那個安眠的藥方屬下還留着呢。”
裴之昭搖頭,藥太苦,他實在難以下嚥。
“可是將軍這樣熬着,身體不行啊。”韓方不善言辭,關切之心溢於言表。
裴之昭搓搓眼睛,“午後多操練一會,也許晚上能睡好,就這樣吧。”
韓方心疼地不知如何應對,“將軍,你要愛惜身體,我以爲離開西北沒有戰事,將軍的睡眠能好些。”
韓方有些擔心,“將軍是不是這幾日太操勞了?”
裴之昭努努嘴,示意韓方不必再說,看看椅子下的食盒,“你猜那是什麼?”
韓方好奇地拎起食盒掂了掂,“這是安狀師拎過來的,是什麼?”
裴之昭冷笑。
韓方打開盒子驚掉下巴,“這是······他想幹什麼?”
裴之昭搓搓眉心,嘲弄道,“他想進衙門做我的師爺。”
韓方愣在當場,他早知道有些地方買官賣官,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到西北戰場上的血腥殘暴,韓方不想看到他們捨命保護百姓,竟是這樣的人爲官。
韓方面露不快,對安文徹底沒了好印象。
裴之昭沉聲道,“你去把這些銀子充入公戶,做好賬目,這幾日定然還會有人拎着這些東西找我,我們攢一起,名單在衙門口公示,將來用到百姓頭上,也算是這些鄉紳爲平安縣做點貢獻。”
韓方點頭讚許,“將軍這步棋高。”
裴之昭問,“孟芳的屍檢結果還沒出來?”
“已經在催了,平安縣這個仵作只道身體不適無法驗屍,孟芳的屍體已經被齊縣令送到州府,還得幾日纔能有消息。”
裴之昭蹙起眉,齊縣令交待過,平安縣只有一個仵作,有什麼事經常找不到人。
好在這些年沒什麼兇殺案,這個仵作平日只知道喝酒,誰家生老病死出個死亡證明,混了這麼多年,前一陣子得了眼疾,徹底不幹活了。
裴之昭心微沉,仵作這個下九流的行當靠口口相傳,根本沒人願意做,將來怎麼辦?
韓方想起剛纔調查的事,對裴之昭道,“將軍,剛纔你交待我查的事,有點眉目,州府攬下了下邊幾縣每年修溝渠的工程,幹活的人都是隨便找的,每年來每年修。”
裴之昭瞭然,“朝廷每年都會下撥抗洪修渠的銀兩,看來都被州府截流了。”
“能截流官銀,也不是一般人,將軍要查下去嗎?”
裴之昭斬釘截鐵,“查,還有,從明日開始,你公開招募一些出生在平安縣的年輕人,二十人左右,你親自訓練,之後的事,我自有安排。”
韓方領命出去。
裴之昭又叫住他,“你把大牢那兩個人帶過來。”
韓方的背影很快消失,裴之昭心底莫名有些波瀾。
他剛纔竟然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雖然時間很短,卻讓他享受了片刻的安寧。
眼睛瞟過茶几上的骨碟,裴之昭心底燃起一個疑問,平安縣,真能帶給他平安嗎?
········
蔣熙禾灰溜溜地與裴之昭分開,臉蛋還有些發熱。
她清楚記得她伸手向裴之昭要三個銅板的場景。
裴之昭十分驚訝,驚訝得眼睛都比平日大了三分。
蔣熙禾笑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