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

有什么气息在空气中涌动。

似血腥、又似异香。

如同丝线一般,从阿川的鼻尖钻了进去!

他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

庭院中风声渐歇。

桂花树叶飘落在地面,檐下的灯笼不再摇曳,烛火安稳。

容昭的衣摆垂落,她微微松了口气。

抬眼时,却见阿川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手背的伤口。

他的嘴唇嗫嚅了半晌,最后轻声道了句:“抱歉。”

容昭捡起被风刮落而碎了一地的茶具,摇头道:“无事,我方才是否说错了什么,你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阿川猛地闭了眼,无数的记忆碎片冲进他的脑海,沉重到他无法喘息。

他苍白了脸,却并不回答,只是往正房中走去,背影并不像原先那般挺拔,仿佛有什么,压垮了他的脊梁。

容昭虽不解,但也并没有追问,只是起身找来药箱,简单处理了手背上的口子。

窗户纸全都破了,明日还须得找个工匠来重新糊,院子也得重新打扫,容昭盘算着,受伤了的手放在膝盖上,脸上不见愠色。

阿川躺在榻上,他闭着眼,眼前却仿佛走马灯一般,他记起了许多的事情。

却也因此肝胆俱裂!

不记得难过是什么样的情绪,但此刻的心情,应该叫做难过。

日升月落,又是一天。

容昭起身时,阿川神色如常,他依旧坐在桂花树下,执着树枝不断地写着什么,写完有划掉,终没有成文。

见到她推门而出,他如同犯了错了孩子一般,起身垂首站着。

容昭哑然失笑。

她走近些,看着他脚下那一片未铺青石板的土地上,勾勾画画,一片潦草,轻声道:“会写字?”

阿川点头:“我父亲让我上过学、读过书,我原本也是要参加科举的。”

“那你这是写的什么?”

阿川微微一笑:“随手写的字,做鬼太无趣,凭此来打发时间。”

容昭点头,随后便打算去洗漱。

阿川在身后叫住她,声音很轻,又仿佛有着其他的情绪,他问道:“姐姐,你之前说的愿意帮我完成心愿的话,还算数吗?”

容昭回身望着他,眉眼弯弯:“当然算,你想起自己有未了的心愿了?”

“嗯。”阿川点头。

“那等我用过早膳,你便说与我听吧,只要不是谋财害命的坏事,我都愿意替你达成。”

阿川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似乎到此刻,他才明白该如何去笑。

他倚着桂花树坐着,看着容昭慢慢地用完饭食,又细细地漱了口,这才朝他走来。

属于人的气色,比他这种游离在世间的鬼魂要好上许多。

便是她走动起来时,风吹动的衣摆和发丝,都生机十足。

真是令人羡慕的生命力啊。

这些,都不是鬼魂应该肖想的,他扯起唇角。

日头尚早,阳光并不十分强烈。

容昭坐在石桌旁,望着桂花树荫下的阿川:“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也没有什么,请姐姐去南胡同巷丁家村,找一个叫丁向的人,那是我的父亲。”他突然哑了嗓子:“告诉他,他的儿子阿川不回去了,请他过好余生。”

容昭曾也帮着许多鬼魂了却心愿,以便他们及早入轮回,但没有一次有此刻心酸。

十六七岁的少年,死在了他的父亲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她微红了眼。

阿川垂着首,指骨捏着那根桂花树枝,身体微微颤抖,似乎隐忍到了极致。

“你想起自己因何而死了?”容昭的心里也十分压抑。

“想起来了。”他并不抬头,阳光穿透他透明的身体。

容昭听见他说:“大约是意外。”

她点头:“那我今日便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