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兑现许诺,甚至包云河已在上面找大领导替他在唐生虎面前说了话,认为唐生虎也不敢不抓紧办。
田晓堂又想,包云河真是可笑,居然说那份黑材料的内容是客观的。他又不是没看过,哪能不知道那白纸黑字间满是恶语中伤。再说,如果包云河只是客观地评价华世达,又怎能让唐生虎感到满意呢?
心里千回百转,田晓堂嘴上却只是虚应道:“您也不必自责。唐书记非让您写那个东西,您不应付一下也不行。人在江湖,都是身不由己啊!”
包云河说:“感谢你的理解,但这个事我还是不该做呀。现在回过头来想,华世达这人其实是蛮不错的。他没有什么私心,做事有胆量,待人也还宽厚,唯一的不足就是不大注意工作方法,性子也急躁了点。我过去对他支持不多,时不时还跟他唱唱反调。唉,都是我心眼儿太小了呀。同事一场,我真有些对不住他!”
包云河今天竟然如此坦率和诚恳,田晓堂颇受感动。他说:“华局长这人,理想主义的色彩很浓。他做事情,只考虑必要性,不考虑可行性,往往不管三七二十一,说干就干,干了再说。而您是个现实主义者,考虑问题就要周全得多,各种利弊都会仔细权衡,对时机的选择也是慎之又慎。你俩的分歧,根源就在这里。”
包云河微微笑了笑,说:“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像华世达一样,敢冲敢打,无所顾忌。只是后来,在官场混久了,就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越来越圆滑世故。唉,我早已随波逐流了,华世达却始终锐气不减,实在难得啊!可惜的是,他这种不能被官场同化的人,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官场边缘化。”
田晓堂也感慨不已:“我曾和华局长探讨过这个问题。我觉得,要想在官场生存和发展,就得学会走平衡木,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寻找平衡,在坚守良心和默守潜规之间寻找平衡,在做实事和创显绩之间寻找平衡……”
包云河点头道:“嗯,走平衡木……为官的学问,归根结底,也就是平衡的艺术啊!”
三日后的下午,田晓堂在省委党校上完课,刚走出教室,就接到了甘泉水打来的电话。
田晓堂按下接听键,心头不禁怦怦直跳。这段日子,甘泉水一直出差在外,田晓堂几次动了与甘泉水联系一下的念头,有一回甚至翻出了甘泉水的手机号码,但最终还是犹豫着放弃了。今天接到这个电话,他是既兴奋又紧张。让他兴奋的是,甘泉水只怕是回来了,一回来就想到给他打电话,说明甘泉水相当信任他,倚重他。让他紧张的是,甘泉水打电话来,肯定不会是聊几句闲话,只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向他交代。
电话一通,田晓堂热情道:“甘书记,您好。您已回了云赭吧?”
“我昨天刚回来。”甘泉水的声音有些低沉:“你周末会从省委党校返回吗?”
田晓堂说:“如果您找我有事,我可以回来一趟。”
甘泉水很简短地说:“那好……你一回来,就到我这儿来一下。”
田晓堂忙说:“好的,好的。”他本想问甘泉水找他有什么事,马上又觉得问这话不合适。甘泉水既然不肯在电话中直接讲,要么是因为不方便,要么是觉得没必要,要么是认为不用急,总之必定有其道理。他刨根问底,就显得不明智了。
收起手机,田晓堂满心疑惑。他想,甘泉水回到了云赭,对唐生虎成立专案组,追查相关领导干部责任,在没有查出什么“罪证”的情况下,就强行处理华世达等人的做法必定会感到强烈不满。那么,甘泉水将会怎么做呢?隐忍不发吗?有这种可能。甘泉水一想到唐生虎即将离开云赭,就会觉得没必要再跟他发生冲突,干脆忍一下算了。等唐生虎一走,再重新安排华世达,也把华世达委屈不了多少天。据理力争吗?更有可能。唐生虎做得太过分,太不近人情,甘泉水会觉得自己不帮华世达说说话,就显得太没正义感,也太软弱可欺了。再说,反正唐生虎即将拍屁股走人,甘泉水也不用怕得罪他。
既然推断甘泉水多半会跟唐生虎交涉,那么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