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案子从原本就是该由刑部来办的,但由于沈仪心说宫内官员职务虽不高,但所做的事情非常重要,因此之前一直在亲审,直到现在这个环节才交给刑部。
刑部是处于沈越的控制之下的,这个黄志平也是越王的远亲,按理来说沈仪心可以将这件案子交到大理寺去办,就可以免于刑部的人从中作梗,但他却偏偏没有这样。沈仪心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依照黄志平和沈越的关系,沈越或许会动用刑部的力量去保他,这样就有可能被政见不合的朝臣抓住把柄趁机参上一本,沈仪心也可借此机会整肃朝纲。如果刑部因为忌惮沈仪心亲自督办这个案子而有所忌惮,那么就没人救得了黄志平,这样不但拔除了宫廷里的一大祸害,还使越王吃了个闷亏,不管怎样都是沈仪心占了上风。
事情果然不出沈仪心所料,过了几天,沈仪心在朝堂上问刑部尚书这件案子审理得如何了,刑部尚书答道:“黄志平已经认了贪污渎职之罪。”
沈仪心问:“所贪银两数量共有多少?”
“合计纹银十万两。”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没想到一个小小六品主司,竟能在这些年间贪污数额如此大的银两,实在令人震惊。
沈仪心又问:“贪污数额巨大,依律如何?”
“依律当斩。”
沈仪心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问道:“皇叔,你意下如何?”
这个男子正是睿王沈越,他得眉眼之间与沈仪心有几分相像,不过更多了一些老成熟稔,当下听到问话,于是答道:“欺上瞒下,贪污渎职,本就是罪不可恕,臣以为判得极好。”
他的话说得很巧妙,看似是顺着沈仪心的意思走,但实则是为自己开脱。这满朝文武都知道黄志平是他的人,他一开口首先便说黄志平是欺上瞒下,意在说明黄志平的行为他根本不知晓,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
但事实上,沈仪心知道黄志平所贪的这些钱财中,除了一少部分自己留着以外,大部分都到了沈越的手中。若不是沈越有意为之,当年又何必将督计司取消,给了各司自掌财权的机会?
“皇叔真是深明大义,无愧为百官表率。”沈仪心道,“黄志平此事影响重大,却关乎到朝纲风气,绝对不可忽视。既然皇叔这样说,那不如就请皇叔替朕去监斩黄志平,如何?”
“臣遵旨。”
“好。”沈仪心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他对百官道,“经过这件事,朕觉得宫内不可没有督计司,因而想恢复旧制,并将它规格提升一级,处于各司之上。各司所用银两及所交账单,必须由督计司审过,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群臣知道沈仪心早已决定了,此时问他们的意见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于是异口同声道:“皇上英明。”
沈仪心颔首,道:“那督计司的主司,诸位可有推荐?”
下面一个官员站出来说:“御衣坊的张主司为人稳重,处事负责,不是徇私枉法之人,臣以为她可以担此职务。”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反对道:“张主司是女子,我朝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女子担任过督计司主司的职务,还请陛下三思。”
这句话落在了一直都在沈仪心身旁扮作小太监的杨淙淙耳中,让她觉得分外不舒服。朝堂上的争论她都听到了,之前的什么官员制度她都听不懂,因此也听得迷迷糊糊,只因为身在朝堂之上要强打精神,不然早就睡着了。但听了这句话,她却立刻清醒了。
虽然她对那位张主司了解不多,但单就她毫不奉承代皇帝来视察的自己这点来说,就清楚她为人如何了。她所掌管的御衣坊内虽工作繁忙却井井有条,可以见得她做事的能力也非常出色。这样一个人,却有人因为她是女子而反对,实在是令杨淙淙有些气不过。
要是在平时听到这样一句话,杨淙淙肯定立刻毫不犹豫地还口,女子又怎么了,你娘亲难道不是女子,没有女子怎么又会有现在的你?保准说得他哑口无言。但现在是在朝堂之上,她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