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有约会的对象啦(14 / 16)

沈岐秦栩 呼叫空港 23513 字 2024-02-19

睹,一路疾驰赶到救助打捞局,和相关同事碰面。

半个小时后,讲解会开始。

遇难者家属情绪很激动,不停地质问救助局的同事和她是怎么做任务安排的,为什么同一艘沉没的船只,里面的四个人会分别在不同的位置找到,并且相隔几十海里?飞行队在安排搜救的过程中,为什么没有考虑多派出几架飞机?是否承认因搜救不及时而错过最佳的抢救时间,才造成遇难者的死亡?

救助局的同事一整夜没睡,面对家属接二连三的追问,渐渐答不上话来,只得由沈岐做主要讲解。

“首先,如果你们要提出上诉,控告飞行队以及救助局因为在布置搜救任务时没有考虑更多可能性而造成船员遇难,我们会请相关同事帮助你们走上诉流程,同时三名遇难者会接受法医尸检,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

沈岐说完这话,她的态度,包括职业素养立马遭到家属的严重质疑,场面一度失控。她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坐在讲台正上方,坦然地接受家属在失去亲人之际愤怒的审判和无理的谩骂。

直到他们发泄完情绪,心情有所缓解,她才再次开口。

“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尸检只是一种最坏情况下最坏的打算,并不是必经过程。”

几个月前,在香港飞行队也发生一场类似的事故,当时她的教员告诉她,在面临遇难者家属或者社会媒体的责难时,要先摆出最难堪的一种局面,让他们发泄,这样他们才有可能静下心来听一听官方的解释。

“从昨夜凌晨两点十三分开始,寒潮从北部沿海地区急速南下,海面风速最猛烈时达到每秒25米,受强风影响,海浪呈漩涡状向四处扩散,三名遇难者在被打落下海后即便没有当场死亡,也会立马被海浪推向不同的方向。经过一整夜的高速漂流,遇难者之间的距离达到几十海里是有可能的,其次飞行队在布置搜救任务时已经将风速带来的影响考虑在内,北瓜洲沿岸西北、东北、东南方向均派出了直升机搜索……”

沈岐条理清晰,将家属的疑惑一一指出并给予合理的解释,最后她说道:“这个世上最难以掌控的就是自然,但请相信每一个施救者的初心,那是世上最容易掌控的赤子之心。”

站在遇难者家属的角度,她理解他们失去亲人的悲痛,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们易地而处,理解飞行队和救助局的立场。

救助组织存在的意义是在意外发生的时候,给予被困者帮助以及接受全社会的监督,凡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就算到最后家属们还是不能理解,她也接受。

就像周清野说的,死的不是她的家人,所以她可以说风凉话,诸如此类的冷漠和质疑,她也早已习惯了。

想到这里,沈岐抬头看过去。

周清野坐在最后一排,冷漠地旁观完全程,在沈岐提到“理智是一种高效的思考方式,虽然这种方式会有些冷漠。而人总是更趋向于感性,因为任何时候回归到万物源头,共情都是人类活着的本能”时,他忽然觉得室内空气混浊,呼吸困难,不等收场就匆匆离开。

沈岐看到他仓促地跑了出去,因为低头没看路,还和一个同事撞了下。地上都是雪水,同事摔倒了,他脚滑了下,把同事扶起来说了几句话,然后头也没抬,逃命似的跑远了。

在救助局同事漫长的收尾中,她想了许多词汇来形容周清野,矜贵、傲慢、暴躁,偶尔还有些孩子气,到最后,她只总结出来两个字——复杂。

对,周清野是个复杂的人。

沈岐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不知不觉间,暴风雪已经降临。原本以为已经一走了之的人此刻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花坛边上,微微耷拉着脑袋,装饰性十足的黑色绒线帽坠在后脑勺,金色的毛发贴着脸颊,将他的脸藏在暗光中。

像一头在打瞌睡的狮子。

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肩上、手背上、鞋面上……那种深藏在他外表下的某种奇异的柔软在此时此刻被放大,好像一场戏终于落幕,戏台上的人卸下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