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呢喃自语了整整一天,一遍又一遍重复说着那句话:
“是我害他们都变成了这样,6万多人的记忆,天哪,我该怎么赔,我用什么去赔?”
第二天,人们在他实验室楼下找到了他的尸体,他给宁霄鸿留了一份遗书,关照宁霄鸿千万不要因他的死而迁怒任何人,他期望他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栋梁之才,在有能力的时候,替他对那六百万被‘回忆再植机’伤害的人和家庭做出力所能及的弥补,这是作为一个失败的父亲对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请求。
步宴晨觉得,宁霄鸿的执念那么深,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宁长远留下的遗嘱,虽然他没有强烈要求宁霄鸿为他做什么,但对他提出了期望,而这份期望,步宴晨觉得是对自己的儿子极不负责任的,也让干预的难度上升了一个等级。
没错,这是一个准S极的干预案,原本这种难度的案子,步宴晨首选会是逍遥王和落日弥,但这次周导强烈要求,把这个案子交给大菠萝他们。
一个大菠萝的头像在屏幕上闪烁,留下一行文字:“周导,把策划发我邮箱,这个案子我接了。”
“看上去蛮有挑战的,周导策划案也发我一下。”一个锦衣华服的头像闪动。
“我也可以。我会让他明白,他该有自己的人生,没有必要为他父亲的失败买单。”南柯梦也很快给出回复。
显然,大菠萝他们没被案子的难度吓退,反而表现得很是兴奋,连干预策划里的角色都没看,就都应承下来,表态想参与这个案子。这倒让步宴晨蛮欣慰,不论能不能完成干预,至少他们的态度已经摆端正了。
“错了,究竟是哪里错了?哪里错了!”
仓库改建的私人‘实验室’里,宁霄鸿把他父亲发明的回忆再植机拆成一堆零件,对照着父亲留下来的笔记,一遍又一遍的运算、验算,但每一次的结果都完美的相差小数点后三位一个极小的数值。
这个数值存在着六种变数,宁霄鸿现在所掌握的知识完全无法解释这种状况。
车库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畔回响,宁霄鸿坐在一张铁质的椅子上,他的头顶悬着一个硕大头罩,上面像刺猬一般密集得布满了一根引导管,它的外形和看上去有些笨重,甚至需要用三根铁丝吊在仓库的屋檐上。
宁霄鸿一手抓着一根有许多接头的电线,一手拿着测试仪,正把刚才一激动扯断的接线点,一根根分叉的接头重新接到对应的接口上去。
“叮咚。”他的手机提示收到一条讯息,是他女友发来的,劝慰他说人的大脑比宇宙还要复杂,他父亲的研究已经开创人类历史的先河了。
“可他终究失败了,不是吗?”宁霄鸿无力的打了一行字,回复她。
“没有失败怎么会有成功呢?在他之前,没有人可以用机器辅助改善人的记忆,他是第一个,尽管有副作用,但你要知道居里夫人发现‘镭’的时候,也不知道这种可怕的放射性元素足以夺去生命,很多人把它制成染料、饰品,甚至是口红,导致很多因辐射过量而死。”
“谢谢。”宁霄鸿对她的安慰表示感谢。
“你现在在干吗?还在给当年回忆坊的受害者制作回忆录?”
“嗯。”
“你打算给他们多少人做?”
“尽我所能,越多越好。”
“你做一份回忆录要三天,当年的受害者有六万多人!宁霄鸿,我是你女朋友,你总得给我个盼头吧。”宁霄鸿的女友沉默好长时间,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听得出她的话语里怨气颇重。
宁霄鸿靠在椅背上,编辑了好几遍回复的文字,最后点开语音,对着手机道:“这是我作为儿子必须承担的责任,你放心,我会尽快把回忆录这项业务产业化,我要继承我父亲的遗志,重建回忆坊,并让回忆坊,重新赢得社会的信任,为社会做出开创性的贡献,为我父亲洗雪污名。”
把这段话发过去后,他索性把手机关了,看着重新接好的仪器,耐着性子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