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忠吩咐小毛头把烟给王建,并帮他点上。
带着手铐脚镣的感觉肯定让人不爽,王健深深地吸着烟,打量着被硬是强加给自己的那些铁家伙,心中很是感慨了一回:自己曾经是特种兵,虽然境况不算好,但自己也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现在自己怎么被戴上这些东西,跟号房里这些小偷牛盲强盗等等人关在了一起!真是悲哀,天可怜见!
“吃点吧,兄弟,人是铁,饭是钢啊。”常忠好心地说。
毕竟一夜加半天没吃一点东西了,王健点点头,小毛头给他拿来一个馒头。
把馒头拿在手里,王健打量着,心想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种东东,今天也算是开开眼,尝个鲜。然而奇怪的是任凭他如何努力,也不能把嚼碎的馒头咽下去。
怎么了这是,难道说在这里待上半天,人就会丧失吃饭的功能吗?不对呀,别人这不都在吃吗?没问题呀。他想着急忙让小毛头给他端来一杯水,使劲地喝了一通,才总算是把馒头咽了下去。他把剩余的大半个馒头又还给小毛头,示意不再吃了。
小毛头今年十七岁,叫冯志国,长得白白净净的,他爹妈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必也是怀着美好的愿望,遗憾的是父母离婚后,疏于对他的管理,以至于这小兔崽子刚这个年龄,就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他已经辍学了,这次进来是因为打架斗殴,抢学生钱,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将来无非是从一个小牛盲变成个老牛盲,指望看守所能把他教育好了,那基本是扯淡,不再变得更坏乃至将来去杀人放火,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大家正吃饭,一个新人进来了——一个相貌英俊,气质不凡的家伙。按照现在的话说,是一个绝对的“高富帅”!
“什么事儿折进来的?”常忠瞥一眼他。
这哥们大概也看出来常忠是鹰头,就从口袋里掏出两盒“中华”烟:“第一次到这来,大哥多关照。”
常忠点点头:“说说吧。”
“唉,提起来话长了,窝囊。”
“别话长啊,说说。”
原来这位大帅哥叫杨少华,曾经也是大兵,退伍后养了两辆斯泰尔,正赶上好时光,虽然现在利润大为褪色,但也曾经挣了不少钱。前几年北京炒房最疯狂的时候,因为利率太低,他买了两套房子,闲置在那里。前几天房子所在地的派出所突然给他打电话来,说他的房子里水漫金山,把楼下人家都淹了,让他赶紧去解决问题。原来是他家的自来水管漏了,水都跑了出来。他只好来到事主家想把事解决了,谁知道事主简直没拿他当人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指责一番以后,竟然说让他掏十万块钱了事。
事主家虽然受了些损失,但绝对不到十万块钱,况且事主的态度让他接受不了。他就说他只愿意赔两万块钱,一分钱也不会多出,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然后扬长而去。
他没料到事主竟然把他告到了法院,而且听小道消息说,法院里的人有他们家亲戚。少华曾在区政府待过,自认为有点背景,所以虽然几次接到法院的传票,他理都没理,最后在法院严辞警告以后,才不情愿地来到法院。
面对法官大人,他仍然不服不份儿,甚至当庭跟法官大吵起来,扬言说就两万块钱,一个子儿也不会多出。法官大人岂是个好相与,一纸拘留书,就拘留他半个月。
看守所一个警察跟他相识,临进来时,让他买两盒好烟,叮嘱他进来跟号房里的人搞好关系。
“你这事儿也没那么冤枉啊。”常忠吃完,点上烟说。
“嗨!”少华说,“咱在区政府待过,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总觉得没有咱办不了的事儿,没想到这次栽了。”
常忠哼了一声:“你这就叫拿着武大郎不当神仙。”
“这回麻烦了!”少华叹气说,“我不在,家里的车就出不去,这回可真耽搁事儿了。”
“破财免灾吧。”常忠说,“不花钱,事儿就了不了。”
“是呢,”少华无奈地说,“真想认头了,花点钱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