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采访过很多女性，有群情激昂的，有神采飞扬的，有悲伤痛苦的，可他都能冷静面对，而今天却有所不同，她更像是倾吐心声，在娓娓道来的叙述中，和老朋友吐露衷肠。

关韵生说到病人状况，抢救经历的时候，由内而外散发出医者仁心、孜孜以求的气质，孙成耀是欣赏的，由衷的敬佩和感叹她身上那种游刃有余、浑然天成的职业美感。

“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关韵生回想过去的那几十分钟，“当时她出血太厉害，我们用了多种止血的方法，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甚至还考虑过是否切除她的子宫来保命，还好尽全力保住了病人的子宫，病人挺过来了，将来她还有再做母亲的资格。”

这至少是一种安慰吧。

孙成耀动容“你救活了产妇，就会有成就感，病人得到幸福，皆大欢喜，这是从医者的最高境界。而且你的煞费苦心病人能理解。”

关韵生迟疑着摇摇头，“你好歹也接触过医学那么多年，眼界低就算了，心智也没了吗，怎么要求病人去理解你。”

孙成耀却不这么认为“只要你倾尽全力付出了，也能时刻站在病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病人一定能感受得到，她们会接受你的一切处置。”

关韵生摇摇头，瞥他一眼，大有你还太年轻，什么也不懂的眼神，“哪有这么简单。”

孙成耀最后问她“我们会不会因为钱的原因，而延误病人的抢救。”

他的话音刚落，关韵生便恼了“你是医生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的职业道德到哪里去了？被狗吃了吗？”

孙成耀后悔都来不及“对不起，我也只是问问，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关韵生瞪他一眼，声音颇为严厉“记住，你的使命是什么，这才对得起你身上的那件衣服。”

孙成耀没有再说话。

有那么一阵子，两人都沉默了。

小桥流水，音乐舒缓，是一首轻音乐，缓冲了两人之间不愉快的气氛。

关韵生意识到自己过于严厉了，谈话到此时，谈论了太多压抑的话题，更何况他是新来的，有这样的疑问也并不过分，以后自然会有他的上级老师和领导去教育他。

关韵生看他前面的餐盘“你怎么还剩这么多，”再看看自己面前的，不知不觉已被她吃得一干二净，兴许是自己太饿的缘故，吃东西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的形象，实在有点难以形容，她扫了一眼四周，后知后觉地为自己辩解“你知道，高档餐厅，食物的分量本身给的就比较少。”

孙成耀方才还在为她的自信、过硬的职业素养所折服，忽然间又见她流露出小女儿情态，他不自觉的嘴角微扬“要不，我的这些你也吃了。”

刚才听她说的入神，他几乎未动筷。

“开什么玩笑，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了，那还不找我麻烦，我可是最怕麻烦的人。”

孙成耀前所未有的认真，很肯定地道：“我没有女朋友。”

说完连他自己也愣住了，为什么会给这个女孩子解释。

关韵生……有点尴尬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要听到他的回答。

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关韵生这回真的是打量起四周的优雅景致，暖黄的灯光明艳又不失柔和，花儿娇艳又芬芳，关键还有人现场谈钢琴，她真的是羡慕的。

“我从来都钦佩那些搞音乐的人，觉得他们活的轻松又自在。”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不就是一首钢琴曲而已。”

关韵生左手支着下巴颏儿，听他这么说，斜眼翻翻他“说得好像你会弹一样。”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眼睛就亮了：“你真的会弹琴？！”

轮到孙成耀无奈的摇头“我会弹琴又什么好稀奇的，”被人小瞧了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快快，上去弹一首，”关韵生有点兴奋了“让我听听。”

孙成耀忍不住揶揄她“你能听得出好坏吗？”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