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滕非知道房同兵是正话反说,迫不得已,他在嗓子眼里嘟哝一句。
房同兵冷笑一声道:“我说滕总,我们喝酒的时候你很能喊的吗?你今天怎么了?你这是在说给你自己听吗?”
该死该活鸟朝上,此时的滕非只有抱着这个态度了!他感觉此时说还不如不说,因而他极不自在的拽动一下身体。
房同兵大声问:“大建说对不对啊?”
滕非不敢再小声了,也大声回答:“对!”
房同兵为了慎重起事,他掏出手机,给设计院星海工地B1到B4楼的结构设计师打去了电话,询问剪力墙竖筋与暗柱的距离。
设计师的回答是和宋大建的回答是一样的。
房同兵接着又给自己公司的造价部经理打去了电话,他的回答也是说按101图集规范,这个回答和宋大建的回答又是一致的。
每一个回答,都在房同兵干柴的头上点了一把火。
本是捏脚的时间,却在这三十米高的楼层上挨冻,而这个祸又全都是这个叫王文武的监理给惹出来的,因而他怒道:“老王,现在设计院和我们公司造价部的答案都和大建说的一样,你还认为钢筋少吗?”
滕非多么希望这个老王不要再说话啊!
然而,王文武是个出了名的犟精,他岂能在众人面前白白地丢这个脸?“反正五公分起步不会错吧?再说啦,多加点钢筋没有坏处吧?”
项目经理苗富通见自己这一方的棋胜了!见王文武还在狡辩,他今晚所有的压抑全都发作出来:“我说王工,你这到底叫什么话?谁个说多加钢筋就没害处啦……”
王文武一见四面楚歌,他要作最后一搏,他打断他的话道:“当然是我说的啦,你没听见吗?”
苗富通吼道:“钢筋多了,也是违反规范,你说对建筑有没有害处?……再说,每道剪力墙都增加几根钢筋,这一层就好几吨,整个工地下来,那就是上百吨钢筋,你叫我去喝西北风啊?”
又轮到房同兵对苗富通吼了:“你喊什么喊?你就知道天天算你那小九九!”
虽然被呵斥,苗富通的心里还是舒坦的!这种胜利的畅快,不是在这三十米高的冷风中博弈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房同兵见混凝土浇筑在正常进行,便一边走向吊笼一边道:“我看今天不是钢筋少了,而是打牌的时候,你们项目部故意输给他们监理的钱输得少了!”
王文武哪里受得了这种讽刺?再加上晚上喝了酒,他的胆子也肥了起来:“房同兵,你经没经过调查哎?我们总监早就规定不准跟项目部打牌来钱了,最多来点烟什么的……”
滕非吓得又是一身冷汗,便眼一翻喝道:“老王,你说你今晚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谁都不入你法眼啊?”
王文武的胆是肥,但他也不敢和自己的顶头上司顶呀!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吃的苦,他的心里一阵发酸。
房同兵愣住了,自从自己干房地产这些年来,就没有人直接呼过自己的名字了!今天乍听到王文武这么称呼自己,他感到有些陌生。当他返过愣的时候又喊道:“那烟不是钱吗?”
王文武又咽下一口苦水。
房同兵感觉自己一个房地产老总,跟一个监理这样大呼小叫的也太失身份,便又指着滕非道:“我告诉你老滕……”
滕非紧急低声打断他的话道:“房总房总房总,都是我的错!……走走走,今晚捏脚我请客……”
监理公司吃的是房地产公司老板的饭,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偏偏遇手下不懂事的监理惹事,这让滕非如何不心惊肉跳?
还没等滕非说完,房同兵又吼道:“老滕我告诉你,像老王这种年龄大酒量大,不懂规范只懂五公分起步的,死不认错又成天和项目部的人在一起混吃流喝的,从明天起工地上我不想再见到他!”
王文武这一下慌了,两腿一软坐在钢筋上。
三方三位领导都愣了一下:这个王老头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