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顾总。”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冷漠又疏离,仿佛半点跟他没有瓜葛。
顾景珩莫名就想起了沈钰晋刚才的话,他咄咄逼人地走到她面前,冷眼看着快要瘦到不成样子的女人:“你如今到是比从前顺眼不少,叶知意,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你就是杀了人,不论什么时候,在什么人面前,都不会改变!”
叶知意卷翘的睫羽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下,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垂着眼眸也不去看他:“记住了。”
她不知道刚才问话的那位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看懂了顾景珩的紧张,无非就是怕旧案翻起,让她逃脱而已。
不过他可真是多虑了。
相比起父亲的安危,她一个病床边上挂着脑癌晚期的将死之人,清不清白的,有什么要紧。
闻言。
顾景珩不禁皱眉怔愣了下,他并没有料到叶知意会这么平静地就答应,又或者说,他没有想到清醒之后的叶知意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想他应该高兴的,他如愿以偿,将那个恨之入骨的女人,磨灭了所有的骄傲和信心。
没有锋芒的叶知意,宛如一株枯萎的玫瑰,连芒刺都折了尖。
“看来你这三年,过得的确不错。”
顾景珩冷嗤一声,他原来不是想说这个,他本该用全世界最恶毒的字眼诛人诛心,让她痛不欲生,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
叶知意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样子,她紧紧抱着膝盖,感谢说得诚挚无比:“承蒙顾总照顾。”
“……”
顾景珩死死瞪着女人油盐不进的瘦弱侧脸,心里无端憋了一肚子火,她看上去对什么都不放心上,倒显得他像是在无理取闹。
“叶知意,你给我抬头!”
顾景珩蓦然抬手掐上女人瘦削的下颌,他用尽了力气,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明明是你做错事情在先,现在又摆出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叶知意不自觉瑟缩了下肩膀,她想挣开他的桎梏,却发现左手还扎着点滴,于是只能作罢。
算了,随他去吧。
“我……不敢。”
叶知意缓缓垂下眼眸,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只剩死人一般的沉静。
“行,你有种!”
顾景珩一把重重将她甩开,眸底怒火燃燃:“你要演戏是吧,那我就陪你演,我倒要看看,这无欲无求的桥段,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撂完狠话,转身就走,病房门被人摔得震天响。
叶知意冷不防一头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脑袋里顿时针扎一般密密匝匝地疼了起来,她不敢吱声,只能死死咬着手臂。
后来,不知道浑浑噩噩过了几天,那个叫沈钰晋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叶知意倒也不觉得意外,顾景珩拾掇人的手段,她早就有所领教,隔三差五的化疗,也让她没有心力去想什么别的。
疼!
毁天灭地的那种疼!
叶知意如同一条死鱼般被人摆上冰冷的病床,被迫接受着毫无胜算的治疗,药物注射进静脉,迅速在四肢百骸蔓延。
她死死咬着一条白色毛巾,甚至能清楚听到药物分子将细胞蚕食殆尽的声音,不分好坏,悉数杀掉。
化疗结束后。
叶知意拖着沉重的电子脚镣,连坐起身都费劲儿,整个人像是年久失修的破败机器,也不知道碰到哪里,就会突然散架。
毫无原因的呕吐,大把大把的断发,被人毫不留请冲进下水道,就余下一个碍事遭嫌的她,孤独寥落。
叶知意跟护士要了更强效的止痛药,一颗不行她就吃一把,总归有能发挥效用的剂量。
她比病毒更厌恶这个躯壳。
“叶知意!”
顾景珩又一次出现在监护病房,他闯得气势汹汹,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其中一位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