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樑看也不看乌泱泱跪在地上的一群人，走到成渝眉身侧温和地道：“你没事吧？”

成渝眉心里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来，却在抬眸看见他眼底真诚的关心之后消了大半，只是不冷不热地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竟敢这么和容亲王的独子说话！

金氏用眼角余光看了，更是吓得跪都跪不稳了。

顾常樑是何等身份，哪里被女子这般凶过，一时间觉得又是新鲜又是窘迫，他软声哄道：“渝眉，实在是对不住，瞒着你，是我不对。”

成渝眉酸溜溜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遗憾之色一闪即逝。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富庶商户人家出身，而是京城铁帽子容亲王的独子世子，在这封建礼教森严的时代，她与他，云泥之别。

也该好好收收近日来心里那点小九九了。

“世子殿下，我……我是凰儿，您还记得我吗？”成凰看着他俩互动，心中嫉恨不已，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昂着头说道。

顾常樑出走之前隐约听说家中给他纳了一门妾室，择日就要抬进来，但他自在忤逆惯了，如何愿意被强摁头。

“什么黄儿绿儿，当真是阿猫阿狗都敢在本世子面前蹦跶了。章留。”他宛如熟视无睹，只是冷冷地道。

章留面无表情地从旁侧走过来，拉起成凰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口中说道：“世子面前，不得高声喧哗！”

“世子饶命，我这女儿少不更事！”金氏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膝行过来护住成凰。

顾常樑并不是以上欺下的性子，只是瞧见知府府中的架势，要给自己心心念念而不自知的成渝眉出口气罢了。

成凰被一个巴掌打得嘴角裂开流下了血丝，却一动也不敢动。

“我先走了。”成渝眉看了这出闹剧许久，脑中混乱无比，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自是不愿多留。

不曾想，成凰怨毒地叫道：“成渝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勾引上世子！你要知道，这可是容亲王的独子！连我这正室嫡出的姑娘都只能走了侧门抬进去做妾，你就等着只能私相授受地做了外室吧！”

“谁说我要嫁给他？”成渝眉顿住了脚步，强压下心底那丝奇怪的怒火，转脸静静地看着成凰。

成凰哑然，半晌才道：“你，你不想嫁给世子……这不可能……”

“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只一心想着攀龙附凤的人，怎么会得到真正的快乐呢？”成渝眉说着说着，愈发从容不迫，只是嘲弄地一笑，便转身离去。

人群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道，很快少女笔直的背影便消失在了人海里。

顾常樑眼中的光芒晦暗不定。

“她不想嫁给世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成凰却是宛如疯魔了一般，魔怔地喃喃自语道，她视如珍宝的身份竟是被人弃如蔽履，她怎可接受！

金氏心疼不已，顾不上别的，便膝行到了顾常樑脚边，磕了个头哀求道：“世子殿下，我家凰儿钦慕您已久，只得以妾室身份进门，却也没有怨言。只是请求您万不能让那庶出的小姐和她平起平坐，若真要收了成渝眉，也就做个通房吧！”

“妾室？通房？”顾常樑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眼中的冷意更甚，一抹失落从他眼底悄悄滑过。

她遗世独立的模样，从第一回在山间相遇便牢牢刻进顾常樑的心中了，直到如今，区区三面之缘却好似过了半辈子那么长久。

那般独特可爱的她，断然不会为人妾室，受人钳制，一生郁然。

顾常樑想到此处，脱口而出道：“我的嫡福晋只会是成渝眉。”

这一句话砸出来，宛如一支箭射进了鸡窝，周围好似安静了那么一刹那，旋即皆是窃窃私语。

金氏和成凰目瞪口呆，成凰摇摇欲坠地道：“额娘，我没听错吧……”

“文老板。”顾常樑转而看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文强。

“草民不敢！”文强吓得瑟瑟发抖，他如今已然知道自己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