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故此初初便是她一人进城,不和程厉一同露面惹人注意,且刚进城门就出城。江家人口中打听的形容,“一男一女,男子黑衣重伤,由着穿鹅黄衫的女子背着”,全城老少都摇头道实是不曾见过。
这一番故事,程厉到了雾云山庄后,感念瞿大公子瞿映月的救命之恩,又记挂着阮盈袖的安危,便一口气同他说了,彼时风祁墨也在旁,瞿映月便派了他来救阮盈袖。不曾想阮盈袖脚程极快,一路追赶之下,直到禹城郊外才追上,跟着便是出手相助。此番他同我讲这故事,其间的起承转合想必程厉重伤之下也无法说的这样详细,而阮盈袖短短时间内大约也不会告诉他太多,我寻思他加了不少自己的揣测,然而同真实的情况应当也是八1九不离十了。
我那天晚上听了这一篇故事,倒万分惆怅。回屋后见阮盈袖也还未睡,便问:“他当真有这么好?”
阮盈袖下意识问:“谁?”我默然不语。她随即了然我刚才出去打探到了什么:“程厉么?”默了一默,她说,“那当然是很好,否则江四姑娘怎么会临死也不忘记他。”
我看着她,肃然道:“不不,我问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会中意他?”
阮盈袖精明敏锐,却哑然半晌,缓缓才道:“你不会知道为什么会中意一个人。你可以说他睿智聪颖,也可以说是为着他待你很好。但你在说这样的话时会觉得远远不够,不够对旁人言说他是多么好。”
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那我们明天早些启程,他还在雾城等你呢。”
那晚一宿的梦,全是谢岑君。
若论起当初,我和谢岑君其实可以算是互不相欠。谢岑君家里开镖局,在江南、越湖两郡很吃得开,总部便设在江南郡庆殷。而我家正在镖局对面,开一家“翠缕阁”,衣裳裁得好,布料又是上佳,生意做遍南方各郡并上中间一个玄川郡,也算是做的极大,我爹又好接济人,我家名下的好几家药铺、粥铺都专为穷人而设,声望真正的传遍南北,又因为祖上曾出过个八卦掌的传人,和武林也有几分联系,挣下了几分薄面。若说瞿映月风祁墨的雾云山庄算南方第一大庄,我家却也能算上二三之名。
故此,谢家娘子想要拉扯一件衣裳时,便在我家呆很久。初初只是她一个人,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来;后来便是大着肚子,由两个人搀着,另两个人在后面紧跟着来;最后,她抱着个小男孩儿,同我二娘道:“秦家妹子,你瞅瞅给我们家岑君做件什么样的好?”
他大我四岁,我二娘与谢家娘子商量好,便热热闹闹地结了娃娃亲。结亲那日,我娘久病之中也撑着起来,抹着眼泪看着我揪了俩冲天辫傻乎乎地笑。虽然她毕竟没有活到我出嫁那日。
二娘每每说到这段,也要抹眼泪。她是我出生一年前被我娘在路边捡来的,据说当时武林中有谣传,说二娘的母家越湖郡意安苏家有一件记载了绝世武功的物事,这物事是什么,没人知道。这样的事情几百年就有几百件,然而偏偏有人前赴后继,驴拉磨一般地往前赶,抢夺这东西。
此时丰城江家老爷子站出来表示,对这事也很上心,很有兴趣,于是在某天寻了个由头,和官府联手,把久不经江湖事的苏家定了个灭门之罪。众江湖人士,尚未开始打主意的,和已经开始打主意的,都摇头道江家手腕真是望尘莫及雷厉风行。
我爹那段时间非一般的繁忙,不是见这个徐大人,就是见那个王大人,仿佛他不止开了一家铺子一般,把自己转得像一只陀螺。然则我娘很体恤他,觉得爹是对我们的生活水平真真地上心,且她那时身体还好,便帮着他打理。非常巧的是,苏家灭门之日,她刚好替我爹在意安清一笔烂帐。回时路上见着一对母女顶着两张看不出模样的脏脸在街边乞讨得可怜,便叫管家带着一起走,我爹在意安很认识一些显贵,故此我家的人大摇大摆把她们带回了庆殷。我娘回来,问了清楚,才晓得这二人竟是苏家逃出来的。
二娘是苏家小姐,她身边那个五岁的小丫头,是她兄长的唯一女儿,叫做苏沁画。没多久我娘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