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胖子在照顾他,给他擦过身子,喂他喝粥,他发烧了给他擦酒,冷了又给他盖被,甚至还给他接尿。他记不起自己被洪水冲走以后的事情,但不难猜测是这个胖子救了他。
此时胖子不在,他支撑着爬起来,捕捉身体的异样,发现肺子和痒都好了,只有身体还很衰弱。他掀开衣服裤子检查身体,所幸没有看见黑毛,只是皮肤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条状血痂,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他庆幸自己命大,长舒一口气,下地走出屋子,看见厨房同样破败发霉,甚至连套像样的餐具都没有。
来到房子外,周围是连绵的青山,明媚的阳光洒落,照着附近一片茅草屋,有风吹来,也是刺鼻的羊屎羊尿味。这大概是个养羊为生的闭塞山村吧。
深深的疲惫缠裹着他的双脚,他打消出去走走的念头,回到屋子里等胖子。无意间,他看到炕头墙上挂着的羊皮腰包,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正儿八经的观山先生了,兴奋地取下来查看。
解开三道皮绳,皮兜两侧挂满沙粒,往里面掏,先摸到的是观山镜,大小刚好托在掌心,外方内圆,方形的部分是青铜的,四角有样式一致的古老花纹,初看上去像是一双大公羊的犄角,仔细看才能看出是一条轴对称的龙形野兽,两边都是龙头。花纹往内就是那三个可以旋转的同心环,每个环上有数量不等也不认识的金文。秦慕涵担心地试了试,发现圆环并没有受泥沙影响,还能转动。圆环里面就是亮白的合金镜面,这是秦慕涵第一次面对面看着它,惊奇地发现它竟然是个凹面镜,因此里面的影像是颠倒而扭曲的。翻过来再看背面,边缘平整无花,中心位置有祥云纹围成的圆环,环内是四条首尾相接的螭虎构成的另外一个圆环,最中心有一方格,格里像画印一样分布这四个大字。还是金文,他也不认识。在格子中央、四个文字四角相对的地方凸出一个被磨得光亮的镜钮。
摸着这个不知被多少正统观山先生摸过的古老工具,看着它散发出的沉郁光泽,秦慕涵激动得直流眼泪。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放下观山镜再往兜子里面摸,他又摸到五个小孩手腕粗细的竹筒罐。竹罐被皮绳连成一串,每一个上都写着一个汉字,是金木水火土。
关于这个东西,秦慕涵听师父给胡山水讲过,这里面是五种不同行属的粉末,分别由那一行属的宝物的边角料研磨加工而成,必要时用以保命,制作方法已经遗失。然后也不知道师父是舍不得用,还是遭遇的危险不至于用到它们,秦慕涵从没见师父用过,自然也不知道使用方法。
再把五行筒放下,伸手进兜里,指尖触碰到散碎的、湿漉漉、软绵绵的东西。他捏出来一点,看出是被水打碎的纸张。他干脆把兜子撑开,里面别无他物,只剩下泥沙和这种白纸屑了。
他忽然又想哭,因为看这纸屑的数量分明是一本书,上面一定记载着一些秘密,可它竟然碎得连一个字都没留下。
清点完师父的遗物,秦慕涵心里还是十分侥幸的。他觉得这些东西要是传承到胡山水手中,那货估计第二天就得上古玩市场卖了,卖都卖不上好价钱,传到自己手里会不会用先放在一边,至少他能保存好它们。
又摆弄这些东西一阵,秦慕涵下地打来一盆水,在厨房里找到一个废弃的牙刷,把所有东西都仔仔细细地刷洗一遍,然后放在窗台上晾晒。
下午他睡了一觉,醒来时日落西山,夕阳从北面窗子照进来,原本阴暗的墙角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秦慕涵走过去,发现是一张半截的镜子。这时,他猛然想起师父是在反复看向他脸上某个位置后才问出那一系列奇怪问题的。他忐忑地把镜子拿在眼前,先看见同样横七竖八的抓挠痕迹,而后在左脸的颧骨和眼角间发现异样。
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斑块,形状像蝌蚪,边缘参差不齐。他蹭了蹭,确定那不是伤痕,而是藏在完好皮肤下面的胎记。回想师父当时的视线和眼神,估计是让他想起了某个人。用胎记认人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胎记应该是胎带来的,后长出来的怎么还能认人?这块胎记又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