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蒂根妮·佩吉特有浅度的慢性抑郁,它起始于车祸发生后的第一年;她的健康曾受到几次严重的压抑和惊慌失常的干扰,每次持续数月,对服用抗抑郁药物和短期心理治疗有反应。普通的焦虑期曾使抑郁和惊慌复杂化。在车祸之前,她不曾有过任何精神疾病,虽然她说自己是个经常焦虑的人,从孩提时起就抱怨各种模糊的身体不适——这些抱怨被她的医生认为是身心性的,即精神性问题引起的身体征兆。她小时候患过风湿性心脏病,这给她留下心脏杂音的后果,但没有症状,也没有临床证明显示她目前患有心脏疾病。
当我处于紧张关系中时,就像有许多东西勒在脖子上,有一种拉扯的感觉。我好像看到一个地方——纤维缠绕卷成一个球——在那里拉拉扯扯。好像有两条长长的绳索正在被拉紧。我把它们看作是红热的线,好多。在我画画时,如果不小心,颜色混在一起,弄成了一个斑点,破坏了画面。我把它看作是那种情形。
疼痛在她的工作日的关键时刻加剧。她只能在她的画室里工作两个小时左右。当她赶着完成一幅画,或者挂一幅画时,她感到她的脖子僵硬,那么,当天她必须停止工作。
在我与佩吉特夫人面谈的十八个月中,疼痛对于她的主要意义,是在与她面谈数次后才显露出来的。在我们间建立起信任的关系后,她终于告诉我,疼痛是如何与她生活中的其他事情相关联的。
它控制了我,设下了局限。我只能走这么远,不然,它就迫使我停下。每当我必须做某种体力活动,或者处理有压力的情况时,疼痛就可怕地加重。我不得不停止思考我在婚姻上必须做的决定,放松以控制疼痛。当疼痛严重时,我不能处理我的经济和工作上的问题。
对我来说,做到独立、不让步是非常困难的。因为经济上缺乏保障,使整个情况难上加难。我觉得我没有能力完全独立,而且,我觉得自己造成家庭破裂,有犯罪感。另一方,我又向往能掌握自己生活的自由。现在是左右为难,我感到有点忧郁。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僵硬的脖子就是一种象征,是我向往的形象图标:坚忍、不低头。而这个脖子又是脆弱、易受伤害的——正好相反。这就是我,或者就是我害怕成为的我。僵硬的脖子还是脆弱的脖子?这是疼痛的结果?抑或疼痛只是表现我的主要生活压力的途径?我不是说疼痛不是真实的,而是说它存在并携带和表达这种意义。我将继续生活在这个隐喻中。你看过文艺复兴时期和中世纪那些耶稣柔弱地挂在十字架上的油画作品吗?他头下垂,手臂张开,颈部承受如此重的压力。当我停下工作,看自己正在画的画时,正是这种情形,把压力都集中在脖子上,致使疼痛越来越严重。
被钉在十字架上!我推测这就是最后这个形象的意义。正如她所说,不是被疼痛,而是以疼痛为标志的某种其他东西。当我们了解了安蒂根妮·佩吉特的其他生活部分时,这些东西就清晰地浮现了。但首先,她表达的主题值得强调。这就是,她为独立、坚强、掌握自己生活所做的努力,不被疼痛或任何它所象征的东西所主宰。她有强烈的被压迫感,也有同等强烈的要站起来的要求。正如她另一次所说的:“从捆住我整个生活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是的,冲突因自由而起。”
与佩吉特夫人的这一主题相联系的生活问题,起始于她的家庭历史和童年。佩吉特夫人是第五代美籍挪威人,是有强烈的独立性、重视家庭的新教徒移民的后裔,他们定居在明尼苏达州的北部。她的祖先——不论远近,都是技术工人。佩吉特夫人是她家族中第一个上大学,最早离开闭塞的乡村家庭者之一。最疼她的祖母常常告诉她,因为她是女的,生活将会是冷酷而没有回报的。
她的祖先都是信守宗教、顽固、不喜欢改变的人。她的父亲是个列车车务员,一直想成为律师。但他只是个高中生,家族的传统观念使他过分担心家人的健康:安蒂根妮和她的兄弟姐妹都有病,以及个人问题,于是安于现状。“当我们出现症状时,他如临大敌。并不是想方设法督促我们的治疗,而是变得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