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3 / 10)

要经受的

新的——痛苦阶段。

(引自Johnson,1970,322-324)

读者应该可以意识到,我在诠释每一个疼痛患者的故事时,他们的生活经历是我揭示的重点。我不想把过多的时间花在论述他们的治疗上,也不想把这些背景材料介绍给某个特殊的治疗项目。从第三章到第五章,我的意图不在于发展一个特别的治疗性的方案,那是我将在第十五章中要做的事,到那里,我将重新提及某些病例,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来缓解他们的痛苦,增加他们自立的能力。

脆弱的副警长

豪伊·哈里斯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的羸弱。他年近六旬,六英尺七英寸高,宽肩膀,脸部棱角分明,有一头稀疏的淡棕色的头发,一双荧光绿的眼睛;他的姿势僵硬,步态扭捏,犹豫不决。豪伊——这个地处特拉华州的小镇上的副警长,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不用任何言语,就看得出他的残障,就像是一幕哑剧。无论到哪里,他总是一手拿着一个为他的腰背部定做的白色靠垫,另一只手触摸着背后任何硬实家具的靠背,似乎是在防备着,一旦他的背脊出了毛病突然倒下去时,可以有个依靠。当他坐下时,同一只手总是抚摸着邻近的椅子背。这使得旁观者觉得,他是在比较这些椅子是否比自己的脊骨更结实。

豪伊总是坐得笔挺,双脚平放在地上,间隔约一英尺;下背部和上身僵直。每隔几分钟,他就会皱眉苦脸;每隔二三十分钟,他就会僵硬地站起来,牢牢抓住他刚才判断为最牢固的椅子背,小心翼翼地转动他的背脊,从这边向另一边;每当疼痛间歇性地袭来时,忍受苦痛的他,眉皱得更深,嘴巴张开呈几乎标准的椭圆形,眼睛里充满了泪水。看着他,你会觉得他是在尽其所能,克制自己不喊叫——当你了解了他的思想,就会知道,他原来是在努力不使自己崩溃。他的手小心地触摸腰背部几秒钟后,就开始轻轻按揉肌肉和脊椎。他的注视总是含有一份警戒,一种过度的警觉,表明他的担忧:他的背脊可能发生任何严重的问题,在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之前,必须准备好缓减疼痛的措施和防备。豪伊的行为让人觉得,他处于深深的恐惧中,似乎他的脊椎随时会出毛病,如果他不预防,他那脆弱的背脊就会“断裂”。

“我就是这样觉得,好像我的腰椎随时会坍塌,我随时会瘫倒在地,疼痛难忍;我担心我的背脊会裂成碎片,难以重新合拢,极度疼痛。”在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对我这样说。这次约见,是我们研究慢性疼痛项目的一部分。

二十多年来,为了医治慢性腰背疼痛,豪伊·哈里斯试过几乎所有主流的和非主流的治疗方法。他说,它“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他曾经看过几打医生,到几乎每一个专科求医:骨科医生、神经外科医生、神经科医师、专攻疼痛的麻醉学医师、内科医生、家庭保健医生、康复医师。他也去找过许多其他与慢性疼痛有关的健康专业人员:护士、理疗师、针灸师、医疗催眠术师,以及生物反馈疗法、静坐冥想、行为医学、按摩推拿和水疗法等方面的专家。他去过疼痛诊所,修过关于慢性疼痛的课,参加过慢性疼痛患者的聚会。他阅读了关于背脊的医学和自我护理的书籍。哈里斯上尉的脊椎动过四次大手术,每次手术后,他都觉得疼痛更厉害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想做第五次。“你看到了,融合手术做得并不好,我的背脊不稳定。我想我的脊骨正在分裂,我需要一种类似黏合剂的东西,把它们粘牢。”据他估算,他服过的药差不多有五十种,其中包括特效麻醉镇痛药,有几种已经上了瘾;这些药还有严重的副作用,最突出的是贫血症和过敏性皮疹。豪伊·哈里斯现在每周接受神经传导阻断疗法;他以前使用电子刺激器阻断疼痛通过脊髓传导;他还穿过各种支撑架,缚过围腰;他睡特殊的床,坐特别设计的椅子;每天得用三十到四十分钟时间来做操、“姿势加固”运动和静坐冥想。除了生物医学专业人士外,他还咨询过数位脊柱按摩师和健康食品专家、一个极性治疗师、一个用超凡能力治病的牧师,还有一个韩国武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