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第五章(3 / 4)

就不好下了。”

孔沛嗤笑,他清楚哪怕自己真动了这副棋局,时弄也能原封不动地复原,不让他动只不过是对方的癖好。

“你来干什么?”时弄转过身,把酒杯放下,挑出一张黑胶唱片,放到唱片机上,拨动唱针,古典乐倾泻而出。

孔沛走到书桌前,拿起放下的酒杯,摇晃着里面的酒液,观察液体的挂壁情况:“吃了药就别喝酒——晚上吃什么?”

“随便吧,我都无所谓。”时弄翻着手上的文件,选择性忽略他前一句话,慢条斯理地回答。

“所以你拿的是我的藏酒?”孔沛放下杯子,脸色难看地反问。

时弄理直气壮道:“几十万的酒能用来炖牛肉,我拿来喝怎么了?”

孔沛手指都在颤抖:“这是我拍来收藏的!你怎么不把那些表拿出来戴?”

“最起码几千万的跑车我有在开。”

孔沛:“……”怎么能在不违法的前提下弄死自己的弟弟?

“算了,园艺师让我转告你,不要逮着一块地的花薅,都给薅秃了。”作为兄长的孔沛沧桑道,“还有,警局有人找你,我怀疑是问四月四你的行踪的。”

时弄将文件合上,双臂撑在扶手上,双手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上,他看着只有一份文件的桌面,陷入沉思。

孔沛见他半天不回答,自己呆着没什么意思,无声无息地退出书房。

估计再过不久他就要重新找一个园艺师了。

唱针划到底,时弄眉毛轻挑,起身走到方桌旁,从棋盒中挑出一枚白棋,思考片刻落在棋盘上,接着又撵起一颗黑棋,放在上面。

“要输。”时弄喃喃自语,“这可不行。”

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方遂季推开门时,才发现时弄正在拉小提琴。

他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回想上一次听到时弄玩音乐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十八岁生日宴上,时弄为自己拉了《回忆留恋的地方》中的《Scherzo》,获得不少人的掌声,而那时,时父时母刚在国内落地。

时弄会不少乐器,都是被他父亲强制要求学习的,因此他不喜欢音乐,却也没有彻底地摒弃这些,而是偶尔会来上那么一曲。

方遂季想不明白,时弄是个任性的人,任何他不喜欢的都会被他抛弃,可是某些时候,他又跟自虐一样,反复回忆过去——那些他所憎恶的,时常被他提起。

时弄收起小提琴,他看向方遂季,问道:“怎么了?”

“合同谈得怎么样?”方遂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找了一个理由,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时弄并不介意这种废话,他将小提琴放进琴盒,回答道:“在计划之内,没有失控。”

方遂季看着那把价值不菲的小提琴,问出自己困扰已久的问题:“为什么不把它扔了?”

时弄轻笑道:“这好歹是我父亲送我的成人礼物,扔了不就太可惜了吗?”

“可是你不喜欢它。”

“所以呢?”时弄坦然地看着他,“我不能抛弃我的过去,那是组成现在这个‘我’的一部分。所以哪怕我已经厌恶到恨不能亲手解决了他们,我也只能忍受,忍受‘我’自己。”

方遂季干笑两声,在这方面,他永远比不过时弄——他太冷静了,冷静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冷静地明确自己要做什么,他把每一步都安排好,看得身旁的人胆战心惊。

时弄合上琴盒,哼着小调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方遂季:“看看。”

方遂季大致翻了两页,越看越心惊,直到看完最后一页,他惊惧交加地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想说时弄疯了,又想说这样不行,可是所有的话在脱出嗓子眼的那一刻,又被咽了下去。他看到时弄无框眼镜后面的眼睛,那眼神如古井一般无波,洞悉自己所有的反应。

时弄伸出手指抵在唇边:“要小心。”

方遂季艰涩地问:“孔沛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