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做封口费,终于把她请走了。
合上门,程了从枕头下摸出她妈妈的照片。
照面上的女人定格在最美好的年华,长发绾起来,穿了一件喇叭袖的针织上衣,抱着年幼的程了,腰身细细的一把。
照片背后有年幼的程了写下的一行字:妈妈,我想你。
歪歪斜斜的字体,“想”字里的目还多了一横。
她放下照片,捂住了眼睛。
徐迟的电话恰好打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一顿:“你哭过了吗?”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换了个轻快的声调:“怎么可能。”
她接着说下去,不给徐迟插话的机会,语速又快又急。
“今天我见到了你的未婚妻,长得很漂亮啊,之前都不给我介绍一下。结婚的时候一定请我,就算我暂时凑不够一个大红包,也给你打张欠条。”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才继续说下去:“城西开了一家印度菜馆,味道很特殊,周六要不要一起去吃?”
“我不想去。”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如果我现在说再也不想见你了,那肯定是气话,所以你也不用试探我。”
她很少用严肃的态度说话,哪怕是有人严肃地对待她,她也一定要插科打诨地混过去。
“徐迟,”她说,“这么多年,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电话那端半晌无语。
说不失望是假的,她发现她真的可以坦然一些了,哪怕这坦然是硬装出来的。
“徐迟啊,”她压抑住哽咽,“再见了。”
再见。
她想,真的要再见了,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她给自己构筑了一个梦,在青春期开始的叛逆岁月里,一个失恃的小孩儿,用唯一的那一点儿爱意作为生活的信仰。
而今信仰崩塌,她只能安静地跟过去告别,以一种平凡又惨淡的方式。
手机再次亮起来,程了以为是徐迟,正想按掉,发现是盛景初的电话。
她接起来,问他:“你到家了吗?”
“嗯。”他的回答照旧简洁。
他俩之间的对话向来由程了做主导,她有些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两厢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末了,还是盛景初先开的口:“我给你讲个笑话。”
电话那端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以前有个十分吝啬的财主,在墙上画了一块猪肉,吃饭的时候,让儿子看一眼猪肉吃一口米饭。有一天,二儿子向他老爹揭发自己的大哥,说大哥看了两眼猪肉才吃了一口米饭。财主拿筷子狠狠敲了敲大儿子的头骂他:‘就因为你这败家的东西,咱们家才富不起来。’”
他逐字逐句地念完,电话里又是一阵冷场。
程了问他:“然后呢?”
他似乎有些尴尬:“没有了。”
程了握着电话笑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为什么’和‘然后呢’是毁笑话的利器。”
她想他真的是不会讲笑话,于是给他做了个示范。
“说有一只兔子,一天去糖果店问老板:‘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老板好声好气地回答:‘没有,我们这是糖果店。’兔子走了。第二天,它又来了,问老板:‘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老板有点儿不耐烦,还是回答了它:‘没有,我们这是糖果店。’第三天,这只讨厌的兔子又来了,还问:‘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老板忍无可忍,揪住兔子把它的门牙拔下来了。拔完了,老板琢磨,这回消停了吧?结果第四天,兔子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