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寒洲的老伴五年前已经过世了,三个儿子里有两个都在外地。
房子里没什么家具,桌子上放着棋枰,地上散落着一些棋子,书柜里塞满了棋谱,角已经卷了起来。
书柜上方摆着合影,和老伴孩子的,最大的一张是和他门下弟子的,十几个弟子将他围在中间,他笑得和煦而慈祥。
照片里,盛景初在解老的右侧站着,他的脸上还带着青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是一贯的平淡无波,小小的年纪已经显示出了少年老成。
曹熹和站在解老的左侧,一只手放在解老的后面,比了个兔耳朵的样子,脸上带着窃笑,吊儿郎当的样子,像个小痞子。
其他的几个徒弟年纪更小,最小的还在解老的怀里抱着,一双骨碌碌的黑眼睛,正是解老的关门弟子。
程了拿起合影看了又看,用手擦干净镜面上的浮灰。
解老笑笑,带了丝留恋,他从程了的手里接过相框,一个弟子、一个弟子指过去。
“拍照的当天景初有点儿发烧,我给了他一片阿司匹林,他告诉我吃了,其实丢在了院子里。我看到了,但没作声。”他朝程了挤挤眼睛,透了丝狡黠,“其实我把药放在菠菜汤里了。曹熹和这皮小子,把我最喜欢的棋谱撕了还不承认,我真是懒得说他……老小不听话,我不给他买变形金刚就不拍照。那天央视的一个记者来采访,他们又难得到得齐,这张照片拍得真好。”
末了,他把相框放回去,去看盛景初:“景初啊,咱们包馄饨吃好不好?”
以前徒弟多,闹哄哄的一团,饭也不好准备,解寒洲的老伴活着的时候也忙,没时间帮他照顾这些孩子,解寒洲就给他们包馄饨吃。
孩子多人手也多,半大小子们一起捏,大家笑笑闹闹地就干完了,还可以多包一些冻在冰箱里。
解寒洲让程了和盛景初在家里等,他去买肉,他们两个又怎么放心得下,便陪着他去了菜市场。
他要的里脊肉,嘴里念叨着:“岚岚不爱吃肥肉,一点点肥的都不吃。”
买了菜回去,程了剁馅儿,盛景初和解老一起包。
解老念叨着:“现在比以前方便多了,直接买了馄饨皮就可以包,以前还得和面,麻烦着呢。”
他去看盛景初:“他的馄饨皮擀得最好,薄得能透出光来。”
程了冲盛景初做了鬼脸:“没看出来啊。”
盛景初不动声色的样子,眉梢眼角却带了点儿得意:“我也不是从生出来就有助理的。”
吃了饭,盛景初带程了看他的卧室。
确切地说,是他和曹熹和合住的房间。
两张单人床,中间放了张桌子。
房间空置了许久,带着潮气,但干净得很,看来解老经常清扫。
靠着墙壁是个硕大的书架,里面塞了很多小玩意儿,程了看过去,小小的白瓷兔子、塑胶鸭子,捏在肚皮上还会发出咕嘎咕嘎的声音。
她笑起来,朝盛景初晃了晃手里的鸭子:“你小时候还玩这个?”
盛景初面无表情:“是小曹的。”
解老恰好推门进来,看到程了手里的鸭子说起来。
“这是一套,有六只,景初生日时我送的,他可喜欢了,晚上睡觉还抱着。”
程了朝盛景初做了个鬼脸:“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