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5 / 9)

子抓顾准的胸口用力一掐,“要死啊你!”

说到防晒这档子事儿,我们几个,连唐宛如在内都如此小心翼翼,不是没道理的。我们几个歇斯底里的防晒态度,来源于曾经顾里在高中时给我们留下的阴影。

高中有段时间,顾里鬼迷心窍都想要追求什么劳什子的“小麦色肌肤”,变成什么劳什子的“巧克力美人”,于是她在暑假包办主义地帮我们订好了机票和酒店,用种种诱惑把我们集体吆喝到了三亚的海滩上,之后我们四个仿佛尸体一般直挺挺地躺在沙滩上暴晒了七天,用顾里的话说,这是一个关于“两条美人鱼她和南湘和一个采蚌女我以及一根大型海参唐宛如”的美丽传说——至于别人是否这样理解,那就是个谜了,期间还因为我们躺得太过直挺的关系,把一个路过的大妈吓得差点儿尖叫着报了警。那会儿,少不更事的我们哪儿懂得劳什子的防晒霜这种东西,而且没人性的顾里竟然只记得自己涂抹了全身,而忘记提醒我们三个。结局就是我和南湘两个人回到学校后,瞬间多了两个外号,虽然两个外号都是针对我们变黑了的皮肤,但是南湘因为她美丽的脸而多少缓冲了一下,她的外号叫“黑雪公主”,至于我,因为比南湘稍稍逊色一点点,所以得了一个类似的外号,“乌骨鸡”。

最不要脸的就是顾里,她在层层叠叠涂抹了各种防晒霜的保护之下,一点儿都没有变黑,她在学校看见晒黑之后的我和南湘,弯下腰,旁若无人地笑了三分钟,胸罩扣子都笑松了。笑累了,她撑起腰,用善解人意而又委屈的表情说:“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最想晒黑的人是我,结果我什么变化都没有,反倒是你们两个捡了便宜,晒得跟两条老茄子似的。”

亏得我年轻力壮,否则我真他妈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而说到唐宛如,她是最惨烈的一个。因为每当有穿着紧身三角泳裤的年轻肌肉男性走过我们所在的沙滩,她就飞快地逃离遮阳伞的区域,追着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肉体呼啸而去,一路翻着白眼摇头晃脑地洒下她的口水,以此作为沿途的标记——和走进森林里沿路撒面包屑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因此,在三亚的海滩上自由奔跑、天性解放的唐宛如在回到上海之后皮开肉绽,全身脱皮,仿佛新白娘子。她躺在床上不断踹着四肢,张开血盆大口不停地叫唤,声音嘶哑却又嘹亮,频率也非常固定,而且又因为她的牙齿一直都非常大颗且极其整齐密集,我恍惚间觉得她就是一匹正在临盆的,马。

我正为自己的比喻能力而自豪,顾里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挫败了我。她指着唐宛如胸口前一片白花花的蜕皮,伴随着唐宛如“喔喔”不断的呻吟,她说:“像不像两颗刚刚剥开还没撕去糖衣的‘喔喔’‘奶’‘唐’。”

对面的南湘表情庄严地竖起了她的大拇指。

我看着顾里仿佛灵光开窍的得意表情,恍惚觉得她脑门儿上笼罩着一层佛光,我想,当初牛顿被砸到的时候,也就这样了吧。

我望着眼前年轻的他们,一个个面容姣好,穿金戴银,突然有点儿恍惚。四周的空气被明晃晃的阳光照的荡起涟漪,现在是2009年?还是2010年?我有点弄不清楚了。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就觉得自己身边的时间过得异常混乱。还在念书的时候,有无数的坐标供我们参考时间的流逝,每一天有课程表提醒着我们,我们的生命每一天被分割成每45分钟一个片段,然后组成不同的学期、不同的学年,我们有不同的年级门牌,有寒假暑假来提醒我们岁月的流逝。

但是毕业之后,好像每一天都和过去的一天一模一样,但是,又似乎每一天都和生命里之前的任何一天都不相同。

时间混乱成一片虚焦镜头般的薄薄光影,贴在每个人的后背上。

闭上眼睛,我还能回忆起几个月前的自己。除了上班之外,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百无聊赖而又万念俱灰地望着窗外翻滚的雪花,它们噼里啪啦地撞碎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