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赶超家,连我都不答应!至于其他,爱他妈怎么样就怎么 样!是你这种忧国忧民的小人物解救得了吗?你与世隔绝了吗?对那些 让老百姓恨得咬牙切齿的事一点儿不知晓吗?非要我讲几件给你听听 吗? ” 郝冬梅退休前从不说一句对社会现实不满的话。不论在什么场合,别 人一说,她起身便走。退休之后她变了,不但极其关注,而且也经常说,还 常飙脏话。当然,她还是有分寸,只在家中说说,骂给周秉义听听。同 学或同事聚会时如果有人说,她仍闭口不言,也能安安静静坐着听了。一 回到家里,她照例会讲给秉义听,讲时照例骂脏话。 秉义很理解她的愤慨。毕竟,“新中国”三个字与她父母出生入死 的革命经历紧密相关,她认为腐败是往自己父母的经历上抹黑。她最痛 恨的,是某些“红二代”“红三代”利用老一辈的名望和影响力脚踩官商 两只船,为聚敛家族财富不择手段、巧取豪夺,她难以容忍他们往先辈 身上抹黑的行径。 秉义怕她又骂起来,赶紧阻止道:“别讲别讲,我在中纪委待过,有 些情况比你知道得更多更翔实。” 冬梅平定了一下情绪,又说:“那好,说两件咱们自己的事。第一,市 里还欠你一套房子。咱们现在住的是学校分给我这个处级干部的房子,市 里还欠你一套厅级干部的房子呢。你别不当回事,要催。” 秉义说:“听你的,我一定催他们办。市里的房子一下来,咱们就把 学校这套房子退了。” “你看你,又多此一举。学校是否要求我退,与市里一点儿关系没 有,市里管不着我们省属高校。如果没人说必须退,不许你自己提!他 妈的那些王八蛋兔崽子都到国外置豪宅去了,我不退一套分给我的房子 怎么了?你当正厅级干部二十多年,他们晩分给你房子了又该怎么说? ” 当年,社会上一些官员的贪污腐败、官商勾结让人愤慨,作为“红 二代”的郝冬梅更是义愤。 秉义怕她又骂,再次阻止道:“冬梅,别说了,我完全照你的指示办,行 了吧? ” 即便在落魄年代也不失淑女范儿的郝冬梅,退休后简直判若两人,她 愤世嫉俗,动辄骂娘。周秉义并不那么容易适应,一时的好情绪常常被 破坏得一干二净。实际上,他也有满肚子委屈,也经常想骂娘——自己 谨小慎微、辛辛苦苦工作三十多年,一心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党在周 围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却又哪里抵得过层出不穷的贪官污 吏的负面影响呢?这种气馁的话,他无处可说,只能长期闷在心里,甚 至终日郁郁寡欢。 冬梅讲的第二件事,终于让他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她说,她想陪 秉义出去走走。这是她长期以来的夙愿,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了。 秉义也高兴地说:“对,对,为什么不呢?我也常有这种想法!” 于是,夫妻二人共同拟定计划一一先去港澳台,再去“新马泰”,继 而去日本和韩国,最后去一趟欧洲。那时已是七月,他们要让二。一二 年下半年成为二人的浪漫时光。 夫妻二人准备就绪,即将起程的前三天,组织部门来人,说根据各 方面的多次建议,组织上推荐他担任省人大代表,继续发挥余热。 秉义说:“那得选。我负责过三次重大拆迁项目,肯定会招来不少人 的怨恨。选不上我不在乎,但组织影响不好。谢谢组织的厚爱,还是免 了吧。” 组织部门的同志说:“这你尽管放心,还是要相信组织。组织推荐的 人选,没有当不上的道理。” 郝冬梅从旁插话说:“老周身体已经很差,他说的意思就是请组织体 恤。他不好那么说,我替他直说,拜托各位领导如实转达他的意见。”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人家只能告辞。 送走客人回到家里后,秉义说:“你说得对,帮了我的大忙,我才不 给那些人在我的名字下画x的机会。” 冬梅说:“就是!从此以后你的时间都属于我。” 三天后,夫妻二人动身去往港澳台了。 他们从台湾归来后没几天,组织上又来人,这次谈的是希望周秉义 成为省政协委员的事——第一年是委员,第二年是常委兼经济委员会副 主任。 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