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除了抱着他陪着哭,也不知该怎么劝。他俩一哭,光 明等大小三个孩子也哭作一团。
此时,周家又来了一个人——不是街坊而是客人,秉昆师父白笑川 第一次出现在周家。
秉昆离开编辑部后,邵敬文和白笑川都觉得他的表现反常,不对劲 儿,估计他家一定出了什么事。于是,邵敬文让白笑川到周家来看看。
白笑川见状,分外诧异。他与秉昆虽已是师徒,秉昆却从没与他聊 过家中之事。家中的情形被师父见到了,秉昆也就觉得没什么可隐瞒 的了。
在周家小院里,师徒二人各坐小凳,秉昆把母亲缘何曾是植物人,自 己与郑娟关系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连癘子和“棉猴”的事以及郑娟被“棉 猴”强奸才有了孩子的事也讲了。
白笑川快五十岁了,又曾被打成“右派”沦落为人下人,对悲情的 民间苦境见闻甚多,竟也陪着徒弟流了几次泪。
秉昆讲罢,白笑川说:“事已至此,愁也没用。徒弟,我要为你回家 一次,去去就来。”
白笑川不但为秉昆回了次家,还去了趟编辑部,向邵敬文汇报秉昆
家的情况。其实,秉昆请假时邵敬文不悦是有原因的。《大众说唱》办岀 了名声,方方面面许多人都想把三亲六故塞到编辑部来,有些还确实具
备当编辑的能力。编辑部却并无进人指标,于是有的人就盯上了 “借调 编辑”周秉昆,想将他顶走。顶走得有理由,他们的理由一致是,周秉
昆参与过“反革命事件”,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当编辑。
“我们三个都因同样的罪名被关押过,谁有权力就把我们一起罢免 了吧,那空缺就不是一个名额而是三个名额,对你们岂不更好吗? ”凭 借着马部长的信任和赏识,邵敬文让那些关系户自讨没趣,一一碰了 钉子。
一些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是一封封攻击性很强的“意见书”寄 到了省委。常委们每人收到一封,信中指斥马部长不讲政治原则,用人 不当。来信多数匿名,也有实名举报。
“只要我还当宣传部长,那三个人我就用定了。至于对刊物内容的 批评,可以作为读者反馈意见登在《大众说唱》上。”马部长在常委会 上如此表态。
然而,马部长终究因此有些不快。
邵敬文知道上述情况,他只向白笑川透露过,对周秉昆只字未提,怕 影响工作热情。这次秉昆无故请假,邵敬文以为他居功自傲,开始翘尾 巴了。
白笑川回到编辑部,把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形和秉昆告诉他的那些事 原原本本讲给邵敬文听。邵敬文听后感慨良多,亦甚为同情。
白笑川建议道:“往后他的工作我可以分担一部分,咱俩做主,暗中 允许他只上半天班吧。”
邵敬文说:“虽非长久之计,目前也只能如此,让他每天上午上班就 可以了。”他想想又说,“还是让他下午来吧。午饭后他家大大小小都会 睡午觉,他来上班就会安心不少。他再早点儿下班,更有利于照顾家。”
白笑川走出门后,邵敬文叫住他又说:“上午来下午来干脆由他自己
决定吧。他最近曲艺创作方面又有明显进步,你再告诉他,如果每期能 组一篇好稿子,自己再创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