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梦里实现的只不过是愿望,没甚好情节可言。
不久,一支苏联红军队伍光临那里,尽管他们表示了真挚且殷勤的 欢迎,还是被不客气地驱赶走了。走得自是老大不高兴,但随行的中国
翻译奉劝他们要识大体,懂常识——军队怎么能与身份不明的闲杂人等 同檐而居呢?他们都是没有正式工作的人,等同闲杂之人。
他们也就只有从哪儿来的再回到哪儿去了。
苏联红军很快就与居住当地的本国逃亡者家庭发生了关系,大出中 国人意料的是发生了亲密关系。中国人的想法是——彼们是红军,是革
命的队伍,而对方则不是地主便是富农,是革命的对象。有的在本国时 还可能是他们的敌人,是他们要实行专政的人,否则,干吗背井离乡逃
到中国来呢?那么,他们即使不在中国继续与对方开展阶级斗争,也断 不该高高兴兴地去往对方家里成为不请自到的座上客呀! 一到傍晚,彼
们的士兵便经常一帮一伙成群结队地去往本国的逃亡者家里,还专往那 些房子体面、花园颇大的人家去。在对方家里吃喝,在院子里燃篝火、
拉手风琴跳舞,每每热闹到后半夜。如果路上出现了摩托车、吉普车,证 明军官也前往了。
中国人的眼无法看到的实际情况又往往是,军官如若驾到,不但必 能享受好吃好喝好待遇,也往往留宿不归。有在上午割柴草的中国人,看
见过他们的军官与主人家的妇女站在门前台阶上拥抱亲吻依依不舍的情 形,于是在中国人之间传为笑谈。也有相反的情形,他们的军营派出车
辆,挨家挨户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逃亡者家庭的妇女载回,在军营里吃 着喝着唱着跳着,寻欢作乐。
困惑至极的中国人议论:“他们的红军怎么一点儿革命立场都没有 啊? ”
于是,便有同胞解惑:“这不是在咱们中国嘛!凡事,国内国外总是 有别的,到哪时说哪时。眼下人家是老乡见老乡的关系,换了是我,也
愿意像他们那样,干吗不那样呢? ”
据说他们的军官,并不可以动辄越过铁路,擅自出现在市中心。他 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铁路这边。军纪就是军纪,在此点上他们都挺自律。
来年春天,那一支苏联红军队伍开拔了。许多他们国家的逃亡者家 庭的人去往驻地相送,男女老少皆有,有的分明举家出动了。当年轻的
中年的妇女哭哭啼啼地与官兵们拥抱、亲吻、含情脉脉地惜别时,看热 闹的中国妇女都转过了身,她们觉得众目睽睽之下太不成体统了。
紧接着来了不少抗联的同志。他们的服装极不统一,有穿苏军军装 的,有穿日军军装的,有穿长衫的,有穿西服的。虽然天已转暖了,仍有
穿皮袄棉鞋的。他们全面接管了那些营房,一部分住,一部分办公;还 有一部分,在他们的指导之下被改造成了医院,于是有抗联的或正规部
队的伤员入住。他们普查人口,组织民工,维护治安,打击罪犯,逮捕特 务,访贫问苦。
民工或老百姓问他们: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