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而后又是几脚。
直到年轻人被踢得不能动了,那豪奴才猖狂地笑,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然后狠狠一口浓痰,唾在他面上。
“你!”年轻人拼力挣扎,眼睛里冒出盎然的杀意,“你找死!”
“我找死?”豪奴狂笑,“我今儿让你知道,什么叫找死!”
而后他还要再做什么,却被赶来的人拦住了。负责的人可不敢让这里真的发生命案,虽说这些豪奴仗着主人,可以枉顾人命,但是他们都是穷苦人,这年轻人性子虽然倔,但也不敢让他随意横死。
劝解了很久,那豪奴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剩下这群一起做工的人,一个个摇头叹气,说年轻人年少气盛,不知收敛。
那年轻人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握紧了怀中的匕首。
“我会杀了你的!”祁握着匕首恨恨地想,“上苍可鉴,若这一生有机会,让我为人上之人,让我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我这辈子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把脚踩在我的脸上!”
他伸手一点点擦掉脸上的浓痰,眼里的柔软和胆怯,已经完全被愤怒和杀意一点点吞噬。
璧夫人找到祁的时候,祁正在秋日的长空下搬着沉重的货物,一步步,咬牙从装载货物地方走到车旁,一遍遍地重复。
汗水从他不再白皙的脸庞流下,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昔日养尊处优的公子,跟一起搬动货物的苦力一样,赤着上身,满身大汗。
装完货物,他在一旁的摊位上,拿出一个钱换来一大碗水,然后大口大口吃那一碗颜色浑浊的粥。
那粥是祁的仆人都不会喝的东西,稀拉拉的,掺杂着没脱去的谷皮和沙砾,看样子就难以入口。可他竟像是习惯了一样,几口就喝完,然后沉默地坐在一边闭眼休憩。
他看上去就像是这普通苦力的一员,有粗糙黑黄的肤色和饱经风霜雨雪的沧桑神态。只不过几旬,那个柔软怯懦的小小少年,早已脱胎换骨。
“晚上接公子回来,务必小心。”街角处端坐车内的璧夫人轻声吩咐完,转身离去。
祁完全没看到,“大病初愈”的母亲不但肤白如玉,且脸颊绯红,身着黄黑点纹的直裾,却丝毫无法阻挡那有如三月桃花的娇艳气息。看上去比之当年,竟是更加妍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