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英文交流,明显是不想让她听懂,当然,她确实没有听懂。
“就是我昨天在饭店对你说的那位很帅的男人。”黄香美此时尴尬得想找地缝钻进去。果然是心机不够深。
夏夏笑了笑。对于黄香美这种做法她其实挺理解的。遇到自己看上的人,总是多了一份占有之心,耍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又如何?夏夏朝医生挤眉弄眼:“原来医生你是帅哥。”
易淮礼见她在和自己开玩笑,心中五味俱全。曾经的某人,天天说他长得好看来着。如今的某人,可以毫无感情地与他开着这样的玩笑,真是世事无常。当初离婚说过的狠话,如今倒是一一实现了。
易淮礼微微一笑,不多言语。
“我们可以很畅通地交流,你确定需要外人深入了解你的病情?”易淮礼好心提醒好面子的夏夏。
夏夏一怔。其实她都忘记自己可以和医生非常畅通的交流这回事。不过她觉得艾萨很了解她嘛,的确,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对于自己的不足,会无限放大成雷点,不愿让人知道。她喜欢别人看到的她是完美的。
“黄翻译,今天你可以去外面吗?”
黄香美抿嘴点头,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虽然她也很好奇夏夏到底得了什么脑科疾病。
诊室内,只有夏夏和易淮礼了。
易淮礼从抽屉里拿出一牛皮纸袋子,递给夏夏。夏夏疑惑地接过。易淮礼说:“全面检查报告,除了你的脑部颞叶枕叶损伤明显外,你的身体和常人无异。”
“我这些年除了脸盲,也没感觉自己哪里不适。”
“你不仅只有脸盲症,还有声音辨识度低下的问题,看你的病历,你求医这么多年,应该都在强调你的脸盲症,忽略声音辨识度的问题,对吗?你脸盲症是大脑器质性损伤,所有的医生都是对你说‘no’的吧?”
“艾萨医生会例外吗?你上次可是答应我的。”夏夏看着易淮礼。
“当然。”易淮礼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因为他是医生,太了解这类情况。无论脸盲症还是声音辨识度都无药可医,永久性的。他骗她,又是为什么?只是不希望看见她失落的样子吗?他可是看过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模样呢,这点失落又算什么呢?
昨天他特意给他读博时的导师打了电话,咨询了下声音辨识的治疗方案。他想着即使脸盲症无可救药,通过声音辨识认识人也是好的。导师却说,这病只要让患者真正地接纳,就是达到治愈最好的方案,与脸盲症如出一辙。
患者需要的不是治病医生,而是心理医生。他修过一年心理医学,自我安慰勉强可以担当。
“好了,我先给你开点药。平时按时吃。我们先来谈一谈你的状况。”
“有必要?”
“请相信,我是专业的。”
“好吧。”夏夏勉强笑了笑,吞了吞口水道,“医生想了解什么?”
“得病之前与得病之后。”
“得病之前?”夏夏忍不住复述一遍,好似在回想曾经的时光。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甜蜜的,而是带着点点悲伤,“得病之前,我有个我很爱很爱的老公。以前我还信誓旦旦地以为,我没有他照样是一朵芳华绝代的鲜花。没想到……原来没有他,真的会好难过,像扼住喉咙无法呼吸那般,痛不欲生。”
易淮礼的手没意识地攥紧桌上的牛皮纸。
“我连忘记我认识的人的脸,他都是最后一个。当我认不得他模样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哭。如果有一天,我遇见他了,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想他,好想见见他,可是我认不得了。他肯定不会主动认我的,他非常讨厌我,巴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易淮礼紧抿双唇,静静地注视着无意识跟他说情话的悲伤女人。
她对他说过无数次“我爱你”,但他总是一笑了之,没在他心里留下一丝痕迹。五年了,她对一个陌生人表达对他的思念,那么浓烈,那么悲伤,这种震撼,像一锤子砸在他铁石般的心脏上,铿锵有声,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