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会说英语的外教(1 / 2)

李叶茴对新学校有些不适应,但若是问起原因,她也说不出所以然。

这个叫做“高唱南洋国际学校”的地方有三类学生:一类是O水准课程学生(相当于英文版的初中课程),备战当地理工学院入学考试。一类是A水准课程学生(相当于英文版的高中课程),备战当地大学入学考试。最后一类学生来自于各式各样的语言课程,针对五花八门的语言需求。

这里是个“机会贩卖机”,只要给钱就能买一个追梦的名额。当然,机会在手不代表万事不愁—— O水准课程录取率只有5%,至于A水准,传闻是更可怕的1%。

李叶茴一家被户口事情折腾得喘不过气,不愿再为淘汰率心神不宁,再加之都没有赌徒潜质,所以为她选择了O水准课程。

年轻人们带着家族的希望和血汗钱远道而来,大部分的名落孙山、灰头土脸地打道回府、另一批则恋上赌台,一年年地砸钱继续学下去。

富二代们都去英美延续家族财富了,来新加坡的大多是为了咸鱼翻身。

残酷的淘汰制将恐惧一点一点打入李叶茴的身体。她一直明白,这个昂贵的机会,母亲只能给自己买一回。

她暗中思索许久,终于看穿这所学校的不对劲:学校,应是青春绽放的地方,可这里充满了失败的气息。无可奈何的失败、名落孙山的悔恨、与梦想失之交臂的绝望 -- 这些味道混在一起,让每个年轻人在呼吸间学会沉默、克制、屠杀朝气。他们奋笔疾书,心怀恐惧地学习……或者,还债。

他们跟李叶茴一样,欠着各自的家庭大笔的债。

A水准班级的学生是另一道风景线。他们脚底生风、充满朝气。

他们的目标是本地两所世界名校:亚洲第一的“新加坡国立大学”和“南洋理工大学”。这两所高校排名远超清北,对李叶茴而言是个要带着敬畏心去参观的景点。

更夸张的是,A水准的录取率是1%。

因此,那些挑战高级课程的学生都被视为勇士。向死而生的勇士。李叶茴偷偷和他们进行对比,觉得仅仅用英文复习一遍初中课程、力图稳中求胜的自己是个匹夫。苟且偷生的匹夫。

当然,没偷没抢,当匹夫也没什么。更何况,人要有自知之明,也要学会知足常乐。把唯一的机会投放在赢率1%的赌注上,这是亡命徒的行为。

为了让学生有点急迫感和自知之明,学校在开学第一天为所有学生做了个英语测试。李叶茴的测试结果惨不忍睹:单词量三百有余,语法知识结构支离破碎。

没有单词量,就像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一肚子话只能继续放在肚子里。即便初中水平的数理化让人毫无压力,但读不懂英文题,就等于自寻死路。

她望着卷子上数不胜数的红叉叉,勒令自己冷静。李叶茴尝试理智分析:死不了就得赖活着。目前看来,英文是大门槛,那你就专攻门槛。攻下这门槛,其他科目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一年不长,但足够创造奇迹 。

她心中平静下来,假装听着外号“大象”的英文老师介绍考试结构,心里冥思苦想出一套学习计划:

一天一百词;听力不离耳;阅读日日做;鸟语不停说。

计划前三项都有大批材料在网上等待下载,只是最后的“口语练习”令人头痛。“高唱南洋国际学校”只有四个非中国人:韩国人、印度人、印尼人和一个新加坡本地人。而且他们被安排在一个班,和其他学生隔离。这环境对于想锻炼口语的人而言简直是虎穴。

不过李叶茴瞄上宿舍区那个马来西亚女清洁工:一个肚子大得像船、走起路来身子一摇一摆的女人。

那个时候,在李叶茴的世界观里,印度、印度尼西亚和印第安都是一码事,而只要是外国人都会讲流利的英文。所以每次她望着这个马来西亚女清洁工叽里咕噜地讲话时,都会一脸羡慕。不过后来才得知她讲的是马来语。

一天清晨,李叶茴看着清洁工被肚子卡在楼梯口、无法把垃圾桶转过来,便健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