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能说的秘密(1 / 2)

还有三个月就步入高三前了,妈妈突然提议:“叶茴,你要不要去新加坡读书?”

“嗯,好啊。”

这件左右终身的事情就这样被一锤定音。

一个月后,老妈,爷爷和奶奶,这三个李叶茴唯一在乎的家人们在首都机场为她送行。

这不是什么莽撞的决定,而是当时唯一能让生活出现转机的选择。

过去的十七年,李叶茴的生活就像一摊烂泥:平淡无奇,却又不堪回首。

如果留下来,生活只会更加令人绝望:除非能用两个月去解决十年未定的户口,要不就回到学霸生产地武汉,象征性地做做从未接触过的高考题型,然后勉强上个二本、随便度过一生。

所以,听到“留学”两字,她无法抗拒。一个新的开始,就是她当时梦寐以求的机会。“出国留学”和“继续坐吃等死”的距离,对她而言等于“生”与“死”。

接下来的三个月,李叶茴继续本性出演着一个老实且平庸的姑娘。她甚至还在按时交着不会再接触的科目的作业。

“图什么?” 别人问。

“问心无愧。”

离开前一周,李叶茴买了信纸,没日没夜地给每一位同学写信,无论关系好坏、有否过节。大家或惊讶或感动,但没人承认常常把“反驳”当“个性”的李叶茴是他们亲密的朋友。

女儿在一边奋笔疾书地写闲信,王小红开始转移战场,从“北京户口”到“留学中介”。

中介基本是唯一出路,但也只能从本地私立学校入门,参加培训、再考入政府学校。

这些私立学校不做教育,只做生意,充其量就是个成人高考机构。这里的入学门槛只是钱,大批中国人鱼贯而入。但是正因如此,反倒让所有人无论贫穷富贵都站到同一起跑线。

王小红毕生都没这么用功过。她日夜调查,到最后,她掌握的信息量能赢过中介老师。不仅学校,学校周边的设施她都一清二楚。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英文合同,她独自熬夜好几晚去挨个翻译。

这些事情,李叶茴从没碰过,她继续沉浸在所剩无几的高中生活,望着北京的日出日落,酝酿着离别的伤感。

离开前的那些日子,她每天都会骑着那辆番茄色的捷安特公路自行车,大街小巷地转上几个时辰。从西直门向东骑,穿过人来人往的天安门,直达人声鼎沸的西单王府井,有时候她也会再骑远一点,去南锣鼓巷,去后海。

这里承担着她太多孤独的回忆,从小到大,从甜到酸。

临走前一天她接到一个电话,来自杨金条:她是李叶茴唯一的追求者,脖子上常年挂着金色正方体链子,毫无美感。

他爱数学,却拿不出像样的成绩,反倒因为严重偏科稳坐年纪倒数前五的宝座。李叶茴向来不会被成绩差的男生吸引,更何况对方相貌平平,有着土豆一样的脑袋、大蒜一样的鼻子。

大家称他为橡皮糖,因为他太因为各种无趣的理由缠人,怎么甩也甩不掉。被纠缠的人要是急了,也会叫他:“癞皮狗,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他毫不介意这辱骂,恨不得汪汪叫两声给别人听:“为什么不和我打球,是不是瞧不起我?”,“我给你买了水,你为什么不喝?”,“我想帮你倒垃圾,你为什么躲着我?”

杨金条的终极招数就是网络刷屏:若是被冷落,他便几百个表情包批量发送;若是被拉黑,他也会在现实生活里对别人死缠烂打,绝不善罢甘休。因此常常有男生在楼道对其大打出手,女生也在背后窃窃私语。

李叶茴是唯一对他礼貌有加的人,一是因为不想惹祸上身,更何况,谁叫他喜欢自己呢。在杨金条眼中,李叶茴就是女神、是天使,是温柔可人的校花,哪怕她身材臃肿、皮肤粗糙、其貌不扬。

他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身上也常有着汗臭味。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饮食习惯:他拒绝购买学校的午饭套餐,总是蹭免费的米饭拌辣椒。但他分明算不得贫穷。为了讨好别人带他打篮球,杨金条基本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