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又无奈。
正欲接茶杯,赵淮森却先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您请喝。”他浅浅躬身。
礼貌,却也疏离。
赵夫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儿子总是挑不出一点问题。
可是,挑不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赵淮森六岁进赵家当了她的儿子,可到底六岁的小儿已经有了记忆,他嘴上恭恭敬敬喊她母亲,心里未必。
赵夫人端起茶杯,浅抿一口,“嗯,温凉适宜,清香回甘。”
“母亲喜欢就好。”
“……”
这话彻底聊死了。
赵夫人犹豫片刻,又重新起了话题,“淮森,你和蓁蓁处了三年,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结婚?”
赵淮森脸上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淡笑。
拿起旁边的香铲,一下一下按压着香灰。
压出一道一道皱纹。
再将皱纹压平、压实。
他和叶蓁蓁上一次联系还是在过年期间,各自以交往对象的身份应付双方父母。
叶蓁蓁和真正的男友在国外定居,逢年过节或家里有事才回国,活得比他潇洒多了。
罗久绛吃了闭门羹,却又不好发作,“是你父亲的意思,我只是帮他转达。”
“淮森,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倾尽所有都会帮你,但是,我也得听你父亲的,我逾越不了。”
赵淮森动作没停,一遍又一遍地压香灰。
她说她的话,他压他的香。
见状,赵夫人积压的怒气实在压不住了,“淮森,今天如果是你亲生母亲在这里,也会如我一样劝你,我们都是做母亲的,怎会不希望自己孩子好?你们今年28了,你无所谓,可蓁蓁是女孩,年纪再大不好生养。”
赵淮森忽然蹙眉,嫌她聒噪,“您还是多关注关注自己的孩子吧。”
“……”
赵夫人说了这许多,赵淮森只一句话就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后妈难当啊。
话说轻了当耳旁风,话说重了母子离心。
到底不是亲生,一旦离心,怕是这个家都要塌。
忽然,赵淮森主动问道:“母亲入住的酒店安排在哪?”
“还没,我一下飞机就赶过……”
“那儿子帮您在市区订一家酒店吧,市区便利,酒店高端,离机场也近。”
赵夫人面色僵硬,他在赶人。
她才喝了他一口茶,坐都没坐下过,他就赶人了。
什么母子离心,他们这对母子根本没有心。
赵淮森放下香铲,提步走到长桌边,拿起两篮杨梅递给她,说话的语气依然是谦逊有礼,“我借花献佛,母亲路上带着吃,也算没白来一趟。”
赵夫人想再劝,可刚掀了掀嘴唇,赵淮森又暗暗怼她,“最好带回去给父亲也尝尝,证明您来过,给他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