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3)

粉笔灰在阳光下簌簌飘落,陈老师用三角尺敲着黑板:"这道压轴题全班只有三个人做对。"许月言盯着试卷上鲜红的129分,铅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波浪线。窗外的梧桐树影投在课桌上,将那个分数切割成闪亮的碎片。

"许月言。"班主任的声音突然从后门传来,手指在门板上急促地叩了三下,"收拾书包出来。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许月言抬头时,看见班主任通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嘴角。她的铅笔尖"啪"地折断,心脏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上次见到这种表情,还是父亲牺牲那天。

走廊上的穿堂风灌进校服领口,许月言抱着书包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教学楼下,杜队倚在警车边抽烟,车门旧烟盒里已经积了七八个烟头。他抬头看见她的瞬间,迅速把半截烟碾灭在掌心,这个动作让许月言看清了他手背上新鲜的擦伤。

"月言..."杜队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粗粝的墙面,"宇昊受了伤在医院。"

许月言盯着杜队警服上整片的深色痕迹,喉咙突然像被烙铁烫过:"他...伤的严重吗?"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杜队猛地别过脸,喉结剧烈滚动几下才转回来,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许月言看清了他眼角的泪光——这个曾经和父亲并肩作战二十年的老刑警,此刻像个迷路的老人一样佝偻着背。

警车闯过三个红灯。许月言死死攥着安全带,指甲陷进掌心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后视镜里,杜队的眼睛布满血丝,方向盘上的指节泛着青白。

"是当年杀害你父亲的...龙泽团伙。"在第四个红灯前,杜队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齿轮,"宇昊终于亲手将他们绳之以法了。"

许月言脖子上的小月亮项链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起上周夜里,向宇昊轻手轻脚回来时,身上带着的硝烟味和右臂新增的绷带。当时他说是训练伤,可她分明看见他藏在衣柜最底层的龙泽团伙卷宗。

市中心医院的急诊通道前停着七辆警车。许月言踉跄着下车时,看见市局刘总队长正在和穿白大褂的医生低声交谈。走廊长椅上坐着五六个警察,有人脸上还带着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丫头。"刘总队长按住她发抖的肩膀,"宇昊是我们最好的刑警,他..."

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举着血浆袋冲进去的瞬间,许月言看见了里面闪烁的除颤仪灯光。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快步走来,白大褂下摆沾着喷射状的血迹。

"第二次心脏骤停。"医生对刘总队长说,声音压得很低,"腰椎贯穿伤引发大出血,现在..."

许月言的耳朵突然嗡鸣起来,后面的话变成模糊的杂音。她盯着医生白大褂上那片渐渐变褐的血迹,双腿一软向前栽去。杜队铁钳般的手臂及时箍住她的腰,把她按在走廊长椅上。

"呼吸!"杜队粗糙的手掌拍着她的后背,"跟着我呼吸!"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血腥味。许月言机械地跟着杜队的节奏吸气,看见自己校服袖口不知何时也蹭上了血迹,已经氧化成暗红色。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17:43,她想起今天早上向宇昊给她发短信说"周末做糖醋排骨",还附带一个笨拙的笑脸emoji。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时,走出来的护士手里拿着第三张病危通知书。许月言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突然想起父亲葬礼上,向宇昊也是这样苍白着脸签各种文件。那时他签字的钢笔是她送的生日礼物,笔帽上刻着"平安"两个字。

"我来签。"杜队接过通知书,签字笔在纸上划出深深的凹痕。许月言看见他签的是"家属关系:兄长",眼泪终于决堤——这是当年在父亲墓前,向宇昊红着眼眶对她说的话:"以后我就是你哥。"

电子钟跳到20:17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主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疲惫而释然的表情:"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腰椎神经损伤严重..."

许月言没听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