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候的话刚到嘴边,就收到沈峥一记不善眼神,“快些,回府。“

小厮微怔,刚问出一句“大小姐”,就察觉侯爷面色不善,想起之前那些传言,心底顿时涌出一股不好,泪水瞬间滑落,模糊了视线,抬起袖子擦拭一把,扶着受伤的侯爷上了马车,才跳上车辕,扬起马鞭,哽咽喊了一声,“驾。”

再说马车里。

沈峥已经懒得再装,手从捂着的胸口放下,一脸惨白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心绪难宁。

这次的事,是他思虑良久,而且也容不得他拒绝。

他虽承袭宣义侯爵位,可毕竟是半路出家,倘若不是宣义侯主支一脉死绝,连个能承袭爵位的后人没有,也轮不到他一介落魄旁支鲤鱼跃龙门。

兜头砸下个大金子,他接住了,还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可突然有一天,有人跟他说,宣义侯原主脉还有后人,且等他归来,爵位还要完璧归赵。

于他而言,几乎是天塌了。

那怎么可以?

给出去的怎么能收回来?

绝不可能!

绝不可以!

他咬牙切齿,眼神猩红,透着仇恨。

夺人钱财,等同杀人父母。

何况是已经享受了十多年的富贵人生!

得有天多大的机缘,才能封侯拜相。

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也不会有这样的命!

所以,爵位必须是他的!

以后还会是他儿子的!

可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想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都不成。

好在他没有焦虑太久,有人找上门,带他见了那个人,还有一系列足以验证身份的证物,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投靠,要么翌日早朝,便会有人带他入宫面圣,届时满朝文武皆在,自然会有人拨乱反正,而他,只能回去继续做那个小小的秀才。

他几乎不假思索便答应了投靠。

第一件事便是让他买通妾室兄长,安排舞者入宫献艺。

宫里有自己的舞姬,各种宴请,贵人们打发时间,通常都由她们负责。

偶尔也会从各大在籍乐人里择优选入,只是极其严格,要层层筛查。

查明无不妥之处,才能安排。

他有一妾室,乃是他袭爵后,被人下套子娶回来的,对方容貌不显,年纪也大,据说是定亲后克死夫婿,无人敢娶,才蹉跎成老姑娘。

他初入京都,一时身份扭转,不能适应,有一次被人怂恿一起吃酒,没想到多吃了几杯,出门的时候,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又不知被什么人从背后用力一推,竟然撞上了一个头戴斗笠的姑娘。

有人起哄说有了肌肤之亲需负责,又说对方出身高门,他一时酒意上头,便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对方的真实情况。

可已经晚了。

若非这次有人提起,他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妾室。

他一直没碰过她,这次,无奈求到她那里,她倒是识趣,他们一边说事一边喝酒,才成了好事。

事后,她也如约跟家里兄长提及,许是觉得他只是想借力对宫里贵人献媚,倒是也没多想。

后面的事,都是他自己猜的。

他虽出身微末,可年轻那会人勤快,运气也不差,曾经拜过一位武师傅,对方武艺精湛,他对习武之人也是了解的。

那些舞姬一看便不简单。

他不由得不妨。

因而才想带沈书仪一起入宫。

思及此,沈峥霍的睁开眼。

马车也在这时,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

传来赶车小厮的关切,“侯爷,您,您没事吧,看着伤的挺重,我已经托人回去跟夫人报信了,府里肯定备着大夫了。“

小厮的话,炸的他脑子一片空白。

届时回去,他完好,岂不是露馅。

思及此,他顾不上回复小厮,咬牙从靴子里取出匕首,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