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目光一扫,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是在裘公公屋子里寻到的,有旧人认出,是先太子遗物…”
那人说完,便兀自跪了下去,大气不敢出。
聂太后握紧小皇帝的手,垂眸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许久才抬起头,却是看向聂寒山,语气无悲无喜,很是平淡,“你不在北疆驻守,如何会赶来京城?!”
她看着聂寒山身上的甲胄,还有他一路厮杀留下的痕迹,心口始终凝着一口气,不得召,不能擅自回京,哪怕自己是太后,也无法包庇。
虽然极力隐忍,神态还是泄露一丝惧怕。
虽然自己是太后,可朝中真心依附的少之又少,如今大半朝政仍需仰仗祁王。
这么想着,她不禁心中已然了然几分。
聂寒山不可能无缘无故归来。
定然是接到了召令。
而自己垂帘听政,却从未发过。
那就只有身为摄政辅臣的祁王。
只是,他究竟要做什么?!
既然有心皇位,当初为何还要扶持他们母子?!
这么想着,她表情难掩愤怒,目光直勾勾盯着祁王,仿佛要立即问出个所以然来。
祁王被她盯得有些发愣,也有些不耐烦。
可大势已去,只能再寻时机。
原本召聂寒山来,是想着等尘埃落定,好趁机以无召不得归为由,卸掉他的军权,把北疆军权拿回来。
可惜,事与愿违,裘大监失手了,而他安排的那些人,竟然也没能要了太后母子的命,聂寒山又比预期的早到了几个时辰。
真的是一着差满盘输。
祁王心底阴郁,虽然知道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可还是难消怒气。
聂寒山却是被问懵了,诧异了一瞬,才想起怀里的东西,几乎立即探手入怀,掏出早就已经被血迹金头大半的书信和调令,“不是…“
想着,他突然把目光投向一侧祁王。
若非嫡姐,那便只能是…
祁王…
“是我发的,聂小将军年纪不小了,聂家如今就只有聂小将军一人承袭门楣,太后日理万机,辅佐新帝,可也不能不顾母家血脉传承,我便自作主张…倒是没想到这么巧,聂小将军竟然刚巧赶上歹人作乱…”
聂太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不禁暗自冷嘲。
她可不信祁王会这么好心。
当然,如果刚才没有亲眼看到祁王那阴鸷的眼神,还有迫切确定自己和皇帝是不是已经死了的样子。
刚才,他的人可是把尸体一具具翻过来查看,差一点,自己和小皇帝就被他的人补刀。
她分明看到那些人认出自己的身份,眼底却无一丝迟疑,甚至染着兴奋,功名利禄皆在眼前,就要取自己和皇儿的命。
若非…
思及此,太后一震,恍然回头,这才想起,之前数次救她于危难的小姑娘。
若非她刚才舍命,只怕自己如今已经跟那些尸体无异了。
“皇嫂和皇侄受惊了,善后的事还是我来,聂小将军也该早些…”
祁王行开口,就看到太后脸色骤变,接着,就看到原本站在太后身后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宫女,直直倒了下去。
沈书仪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努力咬着后槽牙,却还是撑不住了。
最后只来得及思忖,不知这么倒下去,会不会加重伤势。
上一世,她也算久病成医,对自己的身体也有几分了解,看着凶险,可其实都没有伤及要害。
所以,这次,她应该不会死…
就在她以为会摔疼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拦住了她,她最后只来得及看到一张雌雄难辨,却分外英俊的脸。
还有那一声惊呼,“寒山,快,她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救活,宣太医…”
寒山?
聂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