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透过破败的窗棂刮进来,狭窄又阴暗潮湿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丝微弱的喘息,在这寂静又寒冷的夜里格外地明显。
吱嘎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推开。
随着门缝渐渐打开,一束微弱的光投射进来。
缩在墙角的沈书仪闻声艰难的抬起头,原本秀美的容颜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磋磨和不堪重负的压榨下,瘦骨嶙峋,布满伤痕。
看清楚来人,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随即后退着蜷缩身子贴在墙角。
可这不妨碍来人地步伐。
周风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让沈书仪眸底的惊惧扩大,直到他站定在她身前,她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双手抱头不断磕头哀求,“相公,求你了,我真的没有钱了,最后的嫁妆,已经给了娘买药了,算我求你了,你别再赌了…”
她的哀求,没有换来周风的怜悯,反而像是触怒他,他发狠啐了一口,见她还是不识抬举,竟然一把抓起她的头,对着墙狠狠撞去。
“你可是侯府千金,你妹妹可是嫁给了国公府,你竟然跟我说你没有钱,你别想蒙我…”
他的话,在她耳边炸响,也唤回了她久违的记忆。
是啊,她曾经是侯府千金,还是嫡长女,十四岁便帮着母亲操持中馈,几个弟妹甚至是她一手带大的。
而她曾经的未婚夫还是国公府世子,可她如今却只是一个最卑贱的马奴的妻子…
疼痛,让沈书仪身体止不住颤栗瑟缩,久违的记忆却格外清晰起来。
一切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中秋宫宴,她跟父亲母亲还有嫡妹沈时微一起入宫赴宴。
突如其来的刺杀,引起一片惊慌,沈书仪在千钧一发之际替父挡刀,伤及心肺,久病心无医。
幸而听闻江南有名医,最擅长治疗心疾,江南风景秀美气候宜人,又适合养伤,沈书仪辞别家人,南下养病。
一别三年,沈书仪身体已然康复大半,加之年纪渐长,顾及跟齐国公府世子的婚约,不想一拖再拖,让世子空等蹉跎,便不顾家人书信劝慰,毅然北上回京,一为和父母兄弟姊妹团圆,二为履行婚约,结秦晋之好。
她跟齐国公世子齐衡乃祖上定的婚约,原本他们已然颓败的侯府是无法高攀如日中天的国公府的,好在沈家祖上对齐家有恩,便为他们定下婚约。
后来相交数年,彼此也算是有情。
尤记离京南下养病时,齐衡骑马送她出城,依依不舍叮嘱不断。
那时她病体缠身,恐命不久矣,不敢相托,好在,她运气不错,真的在江南得遇名医,终有病愈返京日。
她自十岁知道跟齐衡定亲,便一心一意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早就是她毕生所愿。
而她已经及笄三年有余,齐衡比她还要略长两岁,他又是国公府三代单传,实是不能再耽搁了。
出发前,未寄书信,原本是想给家人惊喜,却没想到惊喜变惊吓。
马车刚在宣义侯府大门前停下,入目便是一片喜庆刺目的红,还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宾客盈门,无不在昭示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沈书仪在脑海里思索了一圈,都没有想起今日是什么喜庆的日子。
父母祖母生辰都非今天,府里几个弟妹,也都没有到出阁娶亲的年纪。
再说她跟京中从未断过书信,问候请安的书信几乎每月一封,父亲公务繁忙,母亲操持中馈,弟妹年纪又小,可也偶尔回信,问她身安,也会提及家里的事。
沈书仪实在是想不起今日这一派喜庆从何而来。
她怔愣的时候,又是一阵鼎沸喧嚣,她闻声探目,瞬间目光一凝,喜悦之情浮上心头,只是还没溢于言表,便被不远处高头大马上一身喜庆新郎装扮的齐国公世子齐衡所刺。
耳边是喜娘高昂的唱和,“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随着声音唱罢,原本还四开的大门顿时被重重关上,几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