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蒐,是天子率领百官及军队大规模狩猎,展现皇家威严和对国家资源的掌控,用以威慑周边势力和国内反对力量。

同时部分猎物会作为祭品用于祭祀天地、祖先,维护统治的合法性。

虞子鸢素来不喜狩猎,但身为将军之女,她在狩猎的出场也是至关重要的。

虞家掌武,杜家管文,

虞杜两家的结合是天子所盼,是民愿所归,

只可惜没有生下一子继承这段金玉良缘背后的政治意义。

子鸢虽为女儿身,亦要承担起背后的责任。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才见绿柳换新桃,又早梅雨回南。

春雨后,绿意盎然,迎春挂满枝。

子鸢和凌子川同乘一辆马车。

郊外路难行,纵然奴才们清理了一遍又一遍,仍旧泥泞颠簸,摇摇晃晃。

虞子鸢端坐于胡桃木榻上,腰背挺如青竹,却无半分僵硬,一袭月白彩蝶绕牡丹襦裙铺展如流云,似有暗香浮动。

她双膝并拢,足尖轻点的芝兰翠竹鞋隐在裙摆下,仅露一颗莹白饱满珍珠点缀的鞋头。双手轻搭在膝盖,指尖捏着一方素色香帕,腕间白玉蝠纹镯随颠簸轻晃,发出细碎的轻响。

子鸢垂头,长睫卷翘,苍白的唇角抹了胭脂色,像是从盛朝画师细描的唐宫仕女图走出来的仙子。

端庄娴静,连衣裳间的褶皱都透着合乎规矩的从容。

凌子川坐于对面,冷脸握着佩剑双手抱胸。

自落水一事后,子鸢再不会多事地百般讨好。

兄长皮相的确好看,可任凭百般巧思盘心头,她也无法越过重重误解与障碍化开少年对她、对母亲、对杜氏浓烈的厌。

日子就这般得过且过,能维持住表面的和谐也是好的。

马车忽地停住,车夫在前头喊道:“小姐,有个闹事的女子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说要见少爷。”

子鸢看向凌子川。

凌子川巍然不动,只说一句:“我不认识。”

虞子鸢半掀起帘子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二岁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衣衫不整地跪在马车前高喊:“我与虞府表少爷凌子川是旧相识,还望公子出手相救。”

旁边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挥着棍子往她身上打去。

“小贱蹄子,跟老娘走,莫要冲撞了贵人。”

“那张员外如何不好?员外家里有钱,你若是跟了他,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也不用再跟着做农活。”

“张员外只是年纪大了些,可你是知道的,他素来宽厚,总是救济灾民,你前些日子不还答应了这门亲事,怎的今日又开始胡闹?搞得像老娘作贱了你似的。”

“把手松开,走走走,这些个贵人我们得罪不起。”

有拳头那么粗的棍子重重打在少女扒着马蹄的手指上。

虞子鸢看得心惊肉跳,正欲开口,冰冷男声传来:“虞子鸢,你上哪儿找的人,比戏子还能唱。你以为,你演这一出戏,爹爹就会如了你的愿,把我扫地出门?”

下方的女孩惨叫声连连,手指被打的血肉模糊。

周围的人嗑着瓜子嬉嬉笑笑,还在欣赏着少女年华的玉体。

“小模样确实标志,难怪讨得张员外欢心。”

“这酥胸微露,声如莺鸟,看得我真是春心荡漾啊。今日也是有幸能欣赏一下富贵人家的小妾。”

“也不知这滋味尝起来如何。”

虞子鸢回头,粗扫了一眼凌子川:“子鸢绝无阿兄心中所想的那般恶毒。如若阿兄愿意诉说,子鸢愿意倾听改正。常言道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但子鸢绝不是这般小人,无论阿兄是什么身份,子鸢都愿如金丝藤常伴阿兄左右。”

马车外头的淫词浪语不断,子鸢从小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子,雪白皓腕探出车外。

手腕猛地被攥住,虞子鸢的手被拉了回来。

她疑惑抬眸,只见凌